晴塵:“哦?”
禮枝豎起手指,開始一個一個列舉,“你告訴我要如何祛除瘴氣,幫我找到了徳井君。現在我家的座敷童子都回來了。”
晴塵目光毫無波動。
好像說得差點意思。
禮枝又靠近了一步,繞著晴塵走了一圈,“還有,你是個很好看的神,光是看著就讓人心情很好,期末周的我非常需要。”
晴塵:“唔……”
“還有還有!”禮枝直接捉住了他毛絨絨的大尾巴。
“喂……”晴塵身體一僵,想把尾巴抽回來,但禮枝捉得死緊,就是不撒手。
她像癡漢一樣用臉蹭了蹭他尾巴尖端的毛,“你的毛毛真的超級舒服!”
“誒???”路過的路人瞅見禮枝在對著虛空兩眼冒出愛心,像是害怕踩到屎一樣拽著自家狗躲得遠遠的。
禮枝趕忙放了手,裝作若無其事,用腳尖在地上畫半弧,“所以,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晴塵笑了出來,“聽到你這麼誇獎我很高興。不過,過去無數的瞬間累加才會形成今天的局麵,不是一念之差就能有所改變。”
“那就從今天開始用今後無數瞬間累加成其他的局麵吧。”禮枝把自己的日語水平翻了個底朝天,才組織起這麼一句文縐縐的話語,“至於築紫的神諭,她可以再等等。”
晴塵緊繃的唇角略微鬆開。
他豎起了耳朵,認真地對禮枝說:“可是我回去神社就會被抹除掉哦。”
這點問題難不倒禮枝。
她拽起了晴塵的袖口,“你可以先住我家。”
晴塵俯身,靠近禮枝的麵龐,赤瞳裡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你確定嗎?供奉神明,可是辛苦的差事。”
他的虎牙尖尖的,語速緩慢,吐露出危險的氣息。然而眼尾上挑,似是在勾引她的心魂。
禮枝晃神,木木地點頭,“我確定。”
神社的供奉流程拆解下來,攏共就那麼幾個步驟,隻要照著做,就不會出岔子。最重要的是,她的生活本就辛苦,不差那幾件小事。
於是,她就把大狐狸拐回了自己家。
她一開門,家裡的座敷童子又雙雙土下座(注:大概就是跪拜禮的姿勢)。
“稻荷神大人!您怎麼大駕光臨了!”
禮枝介紹道:“今天開始晴塵大人就要暫住我們家了。”
兩個座敷童子受寵若驚:“啊真的真的嗎!稻荷大明神居然、居然願意降臨寒舍,真是不勝榮幸啊!”
倒也不用這麼誇張……吧。
被跪拜的晴塵神態自若,不怒自威,“你們叫什麼名字?”
座敷童子麵麵相覷,“我們沒有名字。”
禮枝不可思議地問:“誒?!那你們怎麼稱呼對方?”
“我們倆的話,用‘oi’(注:日語,喂!)來稱呼就行了。”女孩子說。
禮枝:“其他座敷童子又要怎麼稱呼?”
男孩子:“某某家的座敷童子。比如我們和隔壁星野先生家座敷童子見麵,就叫他們‘星野家的座敷童子’喲。”
禮枝蹲下來,認真地說:“這樣不行。”
座敷童子齊聲說:“那就拜托主人和晴塵大人給我們起個名字。”
禮枝笑容僵硬,撓頭道:“這真是太看得起我的日語水平了。”
她求助地看向了已經自顧自坐在沙發前開始喝茶的晴塵。
座敷童子也跟著看了過去。
一時間,家裡三雙眼睛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晴塵,讓他忽然覺得這個茶喝起來有點不自在。
禮枝打圓場,“名字隻是代號,起什麼樣都可以吧。”
晴塵放下茶杯,“名字是一種咒,它很重要。”
“哦~不愧是晴塵大人!”兩個座敷童子已然成了狗腿子,上前殷勤地給他續上了茶。
禮枝:“是咒也好,不是咒也好,能指代對象,不就可以了嗎?”
晴塵端著茶杯微笑,“所謂的咒,是具有靈力的語言。在發聲時,口腔中會產生聲學效應。不同的音給人的聽覺感受也有所不同。由此形成了不同的力量。被起名字的人,聽到了這個名字會感到愉悅與歸屬,才算是個好名字。”
禮枝點頭:“那就挑發音好聽、寫起來也漂亮的漢字。”
“禮枝有什麼想法?”晴塵問。
禮枝:“既然是兩個座敷童子,那麼就選擇一對可以對應的字。”
“是個好思路。”晴塵耳尖動了動,指尖指向了座敷童子裡的男孩子,“你叫拓雲。”
“那我呢那我呢?”女孩子心急地問。
“你叫早霧。”
“哇……”禮枝歎為觀止。
到底是在人世間待了上萬年的狐狸,對文字的運用信手拈來。
“太感謝了,晴塵大人!”拓雲和早霧崇拜地看著晴塵。
“不用謝。”晴塵放下了茶杯,眼睛彎彎的,如同寒夜裡冉冉升起的新月,“那麼,拓雲,幫我再泡一壺茶吧,要濃一點哦。”
禮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