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修複任務已完成,進入旁觀模式】
津雲飄在天空上,細細的雨絲穿過他的身體。
他望向地麵的事務所,火焰在時間的流逝中自行熄滅,那裡成為了一片焦黑的廢墟。
“殺死人麵樹,這是最困難的任務,也是最簡單的任務……”
“在我到來之前,安吾已經做出了他的抉擇。無論我怎麼做,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都會通向這個結局……”
“怎麼做到的,用妖怪殺死了妖怪,但在人麵樹的襲擊下,安吾必死無疑,怎麼可能變成妖怪呢……”
黑色的傘,左眼的白繃帶。
太宰從轎車後座推門而出,他走得很急,為他撐傘的部下險些沒跟上他的腳步。
在廢墟前停頓了數秒,太宰朝一個方向望去,那是安吾原本所在房間的位置。
一位異能者抬手,冰霜降低了廢墟的溫度,而另一位異能者蹲下來把手按在地麵上,地麵輕微震動,泥土中長出幾棵藤蔓,為太宰清掃開焦黑的建築材料。
太宰站定在廢墟中間,卻不見安吾的影子,沒有人,亦不見屍體。
他低下頭,蹲下撥開灰塵。地麵上露出幾塊手掌大小、彩色如琉璃般的正八麵體石頭,與一本沾滿塵埃,卻在火焰中絲毫未損的黑色賬簿。
太宰把石頭收進一個黑色的絨布袋,並小心撿起了賬簿。
津雲飄到太宰麵前,盯著他的動作,也確認了太宰與其它人都看不見現在的自己。
他緊緊跟著太宰,從橫濱港會計事務所,沿著熟悉的東京灣岸道路,最後竟來到了骸塞。
骸塞原本不叫骸塞,而是被稱為惡德榮光之堡,屬於傳承古老的澀澤家。
隻不過,在荒霸吐事件中,惡德榮光之堡被大爆炸波及,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庭院、花園等全部毀於一旦,隻剩下一座孤零零的要塞,如骸骨般頑強地屹立在荒涼的土地上,由此得名骸塞。
後來,無家可歸的貧民們在發生爆炸的中心地區建起了房屋作為住所,逐漸形成後來的擂缽街。而澀澤家一直沒有重建惡德榮光之堡,骸塞便留在這裡與擂缽街相鄰。
津雲曾經從旋轉階梯步行向上,到骸塞的頂層看過。
那裡雖已荒廢,卻也可以眺望包括擂缽街在內的幾乎整個橫濱住宅區。
出乎津雲意料的是,這個時空的骸塞似乎已經被重建了。
太宰走過階梯,來到頂層。
一路可見美輪美奐的玻璃花窗,牆麵裝點不乏金絲銀線與古典裝飾品。
到階梯的儘頭,結合了哥特式與巴洛克風格的雪白大理石柱撐起圓頂天花板,無明顯光源的柔和白光充斥在寬敞的大廳內。
石質圓桌擺在大廳中央,太宰離開階梯,入目便是一具屍體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屍體的頭倚著椅背,稍稍後仰,紫色的眼瞳如玻璃珠般無神地凝視著絢爛的天窗。
在屍體的麵前,一位青年俯下身,正專心致誌地用手中的銀白刻刀在屍體的脖頸上刻畫著什麼。他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微笑,與屍體放在一起,這笑容顯得格外驚悚。
太宰的腳步一頓。
“熱病,牆紙,殘酷的、殘酷的、殘酷的……七月!”青年神經質般低聲自言自語著,根本沒發現這裡多了一個人,“靴子上染血了,一無所獲的殺人案。眩暈著,走上這狹窄的階梯。屋子裡新刷了油漆嗎?罪行……不……”
片刻後,像是遇到了重大挫折,他直起身,手垂落在身側,低頭呆呆地凝視著屍體,一言不發,如一座人形雕塑。
“能聽見嗎?我找陀思妥耶夫斯基。”
太宰打招呼的語調像是在詢問存在於異空間的人類。
他上前幾步,目光再次掃過屍體。
在仔細打量後,太宰意識到那並不是屍體,而是一具與費奧多爾幾乎一模一樣的等身人偶,仿得極其逼真,必須近距離觀察,才能辨彆出與真人的微妙區彆。
在聽見聲音後,青年微微偏過頭,總算是注意到了太宰。
看見太宰的一瞬間,像是發現了什麼,青年直勾勾地盯著太宰的眼睛,連刀都忘記放下,無意識接近般,向前邁了半步。
太宰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