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天空又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眼睛。
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動。天上那黑瞳的目光並不冰冷,但即使不抬頭看,也會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恐怖感降臨在身上。
不過,安吾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
天穹上的漆黑眼眸中,仿佛蘊藏著極端可怖、玄奧、詭異莫測的東西。
他說不清那是什麼,但隻是一眼,就能感到一陣凶險、錯亂的信息洪流,幾乎要裹挾住他的精神,通向不可知的大恐怖之處。
再看的話,會死。就是這樣的感覺。
與謝野點了點頭。她沒有抬頭看,但也有相似的、呼吸都無法控製的不安感。
安吾深吸一口氣,從桌上倒了一杯水,帶著安撫的眼神,遞給與謝野。
與謝野接過水杯。
她是去過戰場的人,在沒有看見那眼睛的情況下,其實不是特彆害怕,但也不必辜負安吾的好意。
在太宰離去後,他們一直呆在這裡。
與謝野是不知道該去哪,乾脆留在招生辦公室。
安吾則是因為學院過於詭異,擔心把與謝野單獨留在這裡,她會遇到危險。
除此之外,他也想等等看有沒有彆人來。
但等了很久,也沒見到下一個學生。
兩人都不是會主動搭話搞熱氣氛的類型,但相處時間長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幾句話,相處得竟也算好。
天幕上的眼睛消失了。
明明隻過去了十分短暫的時間,卻像延續了漫長的時光。
兩人都鬆了口氣。
空氣沉寂片刻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見沒有人回應,敲門者推門而入。
“哐啷!”與謝野的手一鬆,水杯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的手輕微地顫抖著,瞳孔急縮,緊緊盯著從門外走進來的人。
安吾一愣,快步走到與謝野身邊,朝門口望去。
那是一個身披黑色外套的男人,滿麵笑容,像是心情不錯。他牽著一位金發女孩,女孩手中拿著印有飛鳥圖案的教師身份卡,她正用手指夾住卡片,不停地旋轉著玩。
森鷗外。安吾在照片上見過他。
Mafia的新首領,曾經參與過異能戰爭的戰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森在此時,也看見了與謝野。
“這……”他怔了怔,低頭望向愛麗絲,“現在是戰後幾年來著?”
“誰知道。”愛麗絲鬆開他的手,跑到桌子前,伸手拿過入學登記簿。
“原來不是新輪回啊……”森注視著擋在與謝野麵前隔開他的視線的安吾,若有所思,“看來這學期,學校的變化會遠勝以往呢。”
無論在哪個時間點,安吾和與謝野都是年齡相仿的。
時間混亂了,或者——
這次的學生……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
“我不要呆在這裡了。”與謝野忽然說道。
她的聲音輕輕的,死氣沉沉,毫無活力可言,也沒有什麼過激反應,隻是像一個勉強拚湊粘合起來的杯子,又被從高空拋下。
生機粉碎了,再也拚不起來。
與謝野站了起來,她撿起一塊地上的玻璃碎片,繞過安吾,仿佛就要這樣離開。
離開學校……
不對。不對。
這樣的語調,簡直就像……
就像要迎接死亡一樣。
安吾的嘴唇一抿,抓住了她的衣袖。
墮落論!
與謝野輕輕偏過頭,對於安吾會拉住她有些訝異。
雖然使用異能,或者直接進行言語試探,是最快速便捷的收集情報的辦法,但安吾在這一段時間內,隻是和與謝野聊了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沒有打探她的過往。
除去倒的那杯水,也沒有太靠近或者觸碰她。
非常禮貌、有風度地保持在社交舒適區。
與謝野早就看出來,這個說話總是平靜沉穩、不疾不徐,神情也是一副平淡模樣的斯文青年,並不是那種喜歡拉近距離,對彆人去做什麼極其關心,或者對一點異樣噓寒問暖的熱心人士。
這時候為什麼又多管閒事了?
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