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月29,周日,清晨。
朝陽將樓房側麵鍍上了一層紅,東方天邊如同被傾倒了一灘紅墨。團子像是個人一樣四仰八叉的躺在吊椅上,四隻爪子上點著粉嫩嫩的梅花。
周離在收拾東西,槐序跟著他轉悠。
“你收拾這麼多乾什麼?”
“不然呢?”
“我不是和你們一起去麼,你需要什麼叫我回來拿不就行了?比你從包裡找還快呢。”
“……算了。”
周離有一個橙色的折疊小包,很輕薄,是老周和薑姨買登山包送的,還可以防水。因為楠哥說要把東西放馱包裡,周離覺得這個包最合適。
雙肩包太棱角分明了。
收拾好後,周離將包扔在沙發上,走到陽台看著團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肉墊。
“這一周你怎麼辦?”
“唔……”團子癢得縮了縮腳,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團子大人不用你擔心。”
“你又要出去騙人了嗎?”
“怎麼能叫騙人呢?團子大人也是要吃飯的呀!”團子見這個人又伸手來摸自己肚子,她用一隻手摁住了那隻魔爪,“這叫遊戲人間,各取所需。”
“還一套一套的。”
“你什麼時候給團子大人把小吊床裝好?”團子不喜歡這個碎花的吊椅。
“等我回來。”
“知道了喵,那給團子大人倒一杯溫水吧,團子大人有點渴了。”團子的語氣像是老佛爺,偏偏聲調聽起來輕輕細細奶聲奶氣,“裡麵要加枸杞和棗子。”
“……家裡沒有。”
“怎麼什麼都沒有。”團子嘀咕,“那就加點蜂蜜好了。”
“……”
你在養生呢?
周離去給她倒了杯白糖開水,兌溫。
坐了不久,周離收到楠哥的消息,說她已經出門了。周離背上包問了下團子,然後在她的要求下抱著她一同下樓,槐序則坐在家裡打遊戲。
出樓梯後,團子掙脫他的懷抱。
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她變成了一隻半大布偶,品相極好、沒個三五萬下不來的那種。
“喵~~”
她回頭看了周離一眼,便是打過招呼了,隨便挑了個方向慢悠悠走去。
很快就消失在周離視線中。
片刻後,周離也推著車走出小區,一直走到那家過橋米線店門口。打開手機一看,楠哥兩分鐘前說她馬上就要到了,於是他站在門口等。
一等就是五分鐘。
周離:你到哪了?
楠哥沒有回。
周離有些疑惑,本身從學校騎車過來就用不了多久,他懷疑楠哥迷路了。
他騎上車出去看,然而一轉角就看見了楠哥——這裡出了場交通事故,兩輛車擦掛了,車上七八個人全都下來爭執扯皮,好不熱鬨。
楠哥就停在路邊,看得津津有味。
就連周離走到她身後她都沒有發現,依然保持著單腳撐地、仰頭盯著前方的姿勢。
“走了!”周離拍了拍她的肩膀。
“誰!?哦哦!”
楠哥這才跟著周離離開。
還忍不住頻頻回頭。
兩碗過橋米線,共消費29,距離槐序還差一小截,周離坐下後對楠哥說:“有那麼好看嗎?”
“還,還行,我就看了一小會兒!”
“……”
“我看了看路線,這一路也不熟,咱們儘量找大地方歇腳,不然找不到旅館就麻煩了。”楠哥夾起一棵竹蓀送進嘴裡,正色道,“今天咱們就輕鬆點,先到露風縣,一百二十公裡。”
“好。”從這裡去大理確實要經過露風縣。
“然後明天咱們就辛苦一點,爭取一直殺到祥雲縣去,有兩百多公裡。”楠哥頓了下,“我覺得這點路程對咱倆來說應該不算什麼,不過你要是屁股受不了了,咱們就提前歇息。我主要是想著祥雲縣離大理就很近了,後天早晨咱們可以在賓館看完閱兵再出發,邊走邊玩。”
“沒問題。”
既然楠哥已經安排好了,周離就負責點頭就是了。
他很不喜歡費心,這樣再好不過了。
“咕……”
楠哥端起碗把最後一口湯喝掉,提起周離的包看了看:“你這包還挺騷氣的……”
“戶外包。”
“騷包!”
楠哥將這個騷包塞進馱包裡,而馱包早已安裝在她自行車的尾架上,一邊已經裝滿了,另一邊顯然是特意給周離留著的。
“你馱嗎?”周離問。
“當然是我馱!不然讓你馱嗎?”楠哥理所當然的說,本身周離就是去陪她玩的。
“哦。”
戴上頭盔,兩人很快出發。
早晨涼爽,車子很輕,這一路下去有一截緩下坡,蹬幾腳就可以溜很遠,清風徐徐,讓周離開始有些期待這一趟陌生的旅程了。
可剛出春明不遠,就迎來了一截爛路,坑坑窪窪,黃沙漫天,有些地方還有積水。
兩人騎得小心翼翼的,抖得厲害。
開始覺得好玩,不久就厭煩了。
加上上坡,更讓人焦躁。
幸好走出這一段後路況就恢複了正常——還算平整的柏油馬路,車很少,樹蔭很多,有些住在路邊的人家種了很多花,亦開得姹紫嫣紅。
楠哥開著導航走在前麵,她的速度很不平均,時快時慢的,完全看心情。
周離則相反。
所以楠哥時不時會將周離甩得看不見,然後又在轉個彎後被周離追上。
中途在一個鎮上吃了午飯,下午兩點過他們就到了露風縣。
“呼~~”
楠哥將車停在賓館門口,取下頭盔吐出一口氣——太陽太曬了,她的臉蛋熱得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