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哥家的麵館很大,房子布局也和普通小麵館有很大差異。
剛進門是點餐台,也是收銀台,現在都實行先付款後用餐了。這裡還有張不鏽鋼桌子,平常會擺上鹵蛋、泡菜和鍋盔之類的,中午也賣快餐。
再往裡走居然有條過道,過道裡麵才是一個非常大的用餐場所。
過道旁邊就是廚房。
廚房也比一般麵館的廚房大得多。印象中周離還讀初中的時候,楠哥家就賣小菜了,指的是那種一小盤一小盤可以搭配著麵吃的菜,像是爛肉豇豆、粉蒸肉、燒牛肉之類的,現在楠哥家除了小菜也做中午的快餐,也可以點家常菜。
平常周離來吃麵,點好餐會拿到一個號牌,進去找個空位坐下,將號牌擺在桌上,很快就會有年輕的小學徒把麵給你端過來。
彆看這個模式常見,但在雁城市,隻有楠哥家才這麼乾。
今天注定不同。
周離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楠哥的身影在裡邊忙碌,有一種新奇的感覺。
“你瞅啥?”楠哥抽空回頭瞄他一眼。
“你還會煮麵呢。”
“這又不難,打個調料而已,看幾次就看會了,難的是臊子,學徒要學到都不容易。”楠哥一邊操作著一邊和周離說話,她紮了個丸子頭,“等我弄完還得把這口鍋洗了,唉煩……”
“我幫你洗。”
“懂事!”
楠哥很快把麵撈了出來。
旁邊用大鬥碗裝了兩碗臊子,一碗是周離剁椒臊子麵用的雜醬,另一碗是牛肉。
還有五個鹵蛋,周離和楠哥一人一個。
楠哥給周離用了一個大碗盛麵。
給自己用了一個鬥碗。
給槐序則用了一個超級大的大海碗,平常在家都見不到那麼大的碗,一些餐館用來裝調料或者作其它用途才會用到這麼大的碗,換算成麵館單位的話……能裝三個三兩吧?
一斤?
周離看得驚歎不已。
隨即楠哥手持大勺,舀著雜醬,一勺下去沉甸甸,將麵上鋪得滿滿當當,並對周離說:“我放調料的時候特意少放了鹽和醬油,嘿嘿嘿……”
她自己也吃的剁椒臊子麵。
隻有槐序一個人吃牛肉,所以楠哥直接端起那一鬥碗的牛肉倒在麵上,簡單直接的動作不經意間又勾起了周離兒時的回憶,那時周老爺子養了一頭豬。
“當當當當!楠哥定製版!”
“自己來端!”
槐序屁顛屁顛的,擠開周離就往前躥。
那是一個用來洗臉也毫不憋屈的碗,換了平常人可能都不一定端得起。
等槐序端著海碗走出來,周離連忙往旁邊讓開,倚靠著牆,依然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忽的又察覺到楠哥的目光,周離扭頭和她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
心領神會。
隨即楠哥又瞪了他一眼:“還不來端!”
周離這才往裡走。
一分鐘後。
“咋樣?“
“比平常煮的稍微硬一點。”
“喲!”楠哥稍微高看了周離一眼,“這你都嘗得出來?可以的可以的。”
“我喜歡吃硬的。”
“平常賣的麵都煮得很折中。”
“嗯。”
一隻體魄格外強壯的大橘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它看看周離又看看槐序,走了過來。它倒是不像團子那樣會跳上桌,隻在桌腳邊就地一坐,坐得端正,看著桌上的人。
楠哥把鹵蛋的蛋黃扔給了它,並隨口問周離:“你家團子呢?”
“在家呢,她怕冷。”
“你家裡人喜歡貓嗎?”
“喜歡,薑姨和小雙都很喜歡,特彆是小雙,喜歡得很。”周離說著頓了下,“我才回來半天他就被團子迷得不要不要的了。”
“那你爸呢?”
“他假裝不喜歡,但我昨天晚上出去上廁所,他在看電視,團子就縮在他懷裡。”
“那妖精倒是有幾把刷子。”楠哥點頭。
“嗯。”
那可不是幾把那麼簡單。
吃完麵,將鍋碗收拾乾淨晾好,出門又把門鎖好,看見門上的歇業啟事被風吹掉了一角,楠哥又將那一角按回去,按平整,隨即主動幫周離提了更重的牛奶。
“喲還帶了兩瓶酒。”
“薑姨說要帶的。”
“哦!!”
楠哥咧嘴笑了,她想起去年自己生日時周離提來的煙酒,她都笑死了。明明也沒過多久,可回想時卻有一種那已經是很久前的感覺了。
這時周離又冒出一句:“薑姨估計以為我是去你家過年的。”
楠哥仰頭哈哈笑,笑得好憨。
院子也有條過道,特彆窄,讓周離來開估計都開不出去,而楠哥的技術卻像是天生的。出去後穿過有些擁擠的城區,過了河速度就提起來了。
她嘿嘿笑著,上了高速。
周離沒說什麼。
一個多小時,到達小坪鎮,再往前麵一點點就是鳴啾山了。
楠哥繼續往前開著,卻忽然冒出一句:“這些人是不是閒得沒事做哦?”
“怎麼了?”周離問。
“沒什麼。”
“哦。”
周離往旁邊一看。
少說十幾人沿著路邊慢悠悠走著,領頭的年輕人手裡拿著包雞精,楠哥媽媽赫然在列。周離猜這十幾個人應該是出來買雞精的。
發動機一陣悶響,楠哥迅速將這群人超過,隻有一個小夥子扭頭時發現了他們。
“那不是四姑家的表姐嗎?”小夥子驚呼,“車上怎麼還坐著個男的!”
“好像是這個車。”楠哥媽媽說。
“肯定是,都沒上牌。”
周離默默將話轉述給了楠哥。
楠哥隻隨意的擺著手:“不要緊張,到時候我就給他們說我拉了一單順風車,補貼油錢。”
周離想了想:“看來不光你們李氏家族人丁興旺,你外婆家也枝繁葉茂啊。”
“怕了嗎?”
“怕。”
……
到達鳴啾山。
周離下車,拿出酒和牛奶,順便車廂裡還多了個背包,是他叫槐序剛拿過來的古書。從鳴啾山去陰陽廟剛好會經過止洪觀。
楠哥從窗前探出脖子:“我方便的話下午來找你,你告訴我怎麼走,來半路接我就成。不行的話我就明天早晨再來,這說不準,我家那些兄弟姐妹不一定會放我走。”
周離點著頭。
槐序已然顯形,主動背上了包並提了牛奶,周離就隻提兩瓶酒了。
輕裝上陣。
過年時節來爬山的還真不少。周離猜就算過些天疫情大爆發了,遊客沒有了,可依然會有一些附近的村民來爬這座山。
一路往上,步伐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