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鄭芷藍輕聲說。
“讓團子大人也康康!”團子扒拉著鐵盆邊緣,直起身想往裡邊看。
“這冰粉怎麼長這樣?”楠哥拎著團子後脖頸將她提了起來,讓她麵朝冰粉,看個清楚。
“喵~~”
“這是用山枇杷做的。”鄭芷藍已經拿起碗開始給大家打冰粉了,她雖然看不見,但動作熟稔,“是一種傳統做法,將山枇杷在水裡搓碎,再瀝掉殘渣,放進冰箱裡就可以了。不用加任何東西它就會自然凝結,純天然,味道也很好。”
“唔!聽起來是個好東西!”
楠哥眼巴巴的盯著鄭芷藍手上的動作,鼻尖縈繞著一股清新的果香,隻覺得鄭芷藍打得好慢,這本該顯得悠然的動作在她這裡卻隻讓她心癢難耐。
第一碗打了出來。
楠哥從鄭芷藍手上接過,遞給了其中一位師傅:“鄒師傅,嘗嘗。”
團子扭頭看了眼周離。
周離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說:“他們兩個是鄒師傅,我是周師傅,是不一樣的,知道嗎?”
團子有些茫然。
第二碗,楠哥也遞給了另一位鄒師傅。
第三碗她也沒留給自己,而是遞給了槐序,再然後是周離,就連團子也分得了一碗,最後一碗她才留給自己——這讓周離稍稍有些意外,要是往常她早就理所當然的將第一份留給自己了。
“好吃!”楠哥給出了點評。
“嗯。”
周離附議,這冰粉的口感比普通透明的冰粉更糯一點,也更厚重一點點,少了幾分清爽,但是自帶一股淡淡的果香,又因為剛從冰箱裡拿出來,冰冰涼涼的,很解暑。
楠哥吃完又打了第二碗。
直到他們吃得乾淨,鄭芷藍留下了裝涼茶的保溫壺,又背著小背篼離開了,臨走時給他們留下一句:“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就可以開飯了。”
楠哥點著頭,笑嘻嘻的對周離說:“我們家以前乾活就是這樣的,有人在乾活,有人負責在家裡做飯,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累得慌了,每次回去就覺得那頓飯特彆好吃。”
周離嗯了一聲。
楠哥一聳肩,繼續乾了起來。
因為水泥會灼燒皮膚,她今天穿著長褲長袖,還戴著白手套和口罩,將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但她高挑的身材依然吸睛。就是這麼一個女生,卻乾著最累的活,不僅沒有怨言,甚至還很來勁。
有那麼一瞬間,周離甚至產生了‘她很喜歡乾這種苦力活’的錯覺。
但不管怎麼說,像楠哥這樣的女生,是真的少見又奇葩。
……
如楠哥所說,中午的飯特彆好吃。
周離比平時多吃了一碗大米飯,吃完後的那個午覺也睡得格外香甜。
等他睡醒後,槐序已經不在屋裡了,他看了看時間——
睡過了。
連忙起身穿好鞋子,下樓出門,他已能聽見隔壁傳來楠哥、槐序和兩位師傅交談的聲音。
周離走過去,見他們已經開工了,就連團子也繼續推起了碎磚頭。
“你們怎麼不叫我?”
“楠哥說讓你多睡會兒。”槐序說。
“是麼……”
楠哥又和鄒師傅聊了幾句,才轉頭看向周離,咧嘴笑道:“讓你多做一會兒夢,說不定你夢見哪家大姑娘了呢,就這麼將你叫醒太殘忍了,這種事本楠哥做不出來。”
她這麼一亂扯,不知為什麼,周離心中的一點不好意思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他摳了摳後腦勺,走上前去。
星回和季白對房子的要求不高,不需要建成農村小彆墅,相反,他們更喜歡質樸一點的,甚至隻需一層,所以工程是非常簡單的。加上他們效率高,幾個年輕人仿佛有著花不完的力氣和精力,光建成毛坯房的話是用不了多久的。至於之後的工作,星回和季白希望自己動手。
周離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就算踏入晚年期,起碼也還有一兩百年可活,有大把無聊的時間亟需打發。
興許對於他們而言,自己砍樹也好、雕石也罷,總之能夠慢慢將自己的住所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會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不僅不覺得麻煩,還會樂在其中。
有時候周離真的很羨慕他們的心態。
或許他也可以換個角度,那麼白天的辛苦就變成了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體驗,既是對人生的一種豐富,也是對傍晚乘涼時的愜意的鋪墊,也讓夢變得更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