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番的試探親近,一定也是想找肖婉兒的遺物何在,那麼王怡真現在要做的就是取信於人,讓她明白,隻有兩個人聯手,才會有結果,至少肖婉兒的那張香方的來處,得先從銀月姨娘這邊打聽清楚。
王怡真便又進一步,說道:“我想將母親的遺物討回來,一是為著那是先人所留,二是我也想要過有錢的好日子,你該是聽正清提起過了,我如今認識了大理寺丞的公子,幫正清討回了那畫作,還查到了古琅軒失火的凶手,並且如今我手上已經有了線索,當年幫母親運送遺物的行健武館很有問題。實不相瞞,這香粉,這兩天在京中已經重現於世了,就同當初行健武館縱火案有關……姨娘,你若知道些什麼,就全都告訴了我好不好,這不隻是為我母親,也是為我,是為了正清和姨娘自己,你也不想正清往後再頂著母親的名字,一輩子做偽畫叫賣吧?”
銀月姨娘被王怡真逼的又退了一步,才站定,最終無聲的吞咽了一口吐沫,點了點頭說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知道的有哪些是重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大小姐?畢竟……我來的太晚了……”
王怡真鬆了一口氣,銀月姨娘不知道該從哪裡說,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隻不過銀月姨娘隻要肯說就行。“我們就先從這香藥開始說,隻要是姨娘知道的,都告訴我好不好。”
香藥和改良竹筒是這幾件事**有的,如果根源在肖婉兒這裡,那事到如今也隻能從銀月姨娘這裡問起的。就像銀月姨娘說的那樣,她來的晚,同肖婉兒相處也不過小半年,可是細細數來,王怡真發現,銀月姨娘的這小半年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她竟然是現在所能找到的,同肖婉兒真正相處過的活著的人了。
“那香藥,是當初我剛入府時,你母親抄給我的。”銀月姨娘先說的竟然並不是藥,而是她所知的肖婉兒其人。
肖婉兒這個人,風評並不好,若要真正的名門千金來說,實在是很不恥她的作為的。
肖家並不是京中門戶,肖婉兒於母亡之後,被受寵的妾室欺負,後來又小小年紀被繼母趕出家門,一開始,是寄居在京中一位遠方表姨的家中。那位表姨也是個有故事的人,總之是個自立女戶,又隻她一個外甥女在側,對她很是寵愛,因此想叫肖婉兒入贅,便縱著她挑撿男人。而肖婉兒突然有一天開竅了似的,才名滿天下,便總是自詡才高,同一些浪蕩公子、瀟灑名士們詩書往來,男人們的詩會和畫作,她也參加,全然不在乎裡麵隻她一位女子,還次次撥得頭籌,無論何種畫技什麼才藝,不是說是力壓群芳了,便是男人相爭也一定要獨占鼇頭,十分的爭強好勝。一開始,她的聲名同才名,是正相反的,才名越高,聲名越差。
然而肖婉兒這個人,真的是天縱之才,當人們隻以為她是個隻會詩詞書畫的玩物時,她卻又展示出了非凡的政治天賦。
農林牧副、天文地理、水利科技、醫藥貿易、甚至經商及涉外國政,竟然沒有她不會的。
也不能說是她全會,但若你問起她什麼,她都可以答上來一兩句,若問的深了,她便笑而不語,隻說容她思考一兩日,她說一兩日,那便真的是一兩日,這一兩日之後,她便會給你呈出一本自書的冊子來,你先前問的、你所想知的、你所追求的、甚至很多人窮其一生都想不透的道理,摸不到的門檻,便都在書中了。
你若問她這些冊子是哪裡來的,她便隻推說是曾經看過的一些古籍,但其實肖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人人心裡都是有數的,到哪裡去找這麼些古籍,便就又有了人想到了肖婉兒當年出生時其母的一番夢境,隻疑心這肖婉兒當真是天人轉世,她寫出來的這些,莫不是天庭中的道籍仙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