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城當時被這遠遠看見的兩個背景就嚇得一身冷汗,想也沒想,爬起來就來找王怡真了。那時候李奕城板上釘釘的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但又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他才會想著叫王怡真起來,一起看看是不是真的,再拿個主意,把事情處理了。他心裡的想法也很簡單,王怡真比他懂得多,那麼這件事,王怡真說該怎麼辦,他照做就是了。
如今再一想,李奕城也覺得自己當時很可能是看錯了。
傅衛東雖然有些散漫,但人還是挺義氣的,晉王妃也……兩個人前幾天才在青雲武館第一次見,何至於才幾天的時間就私約小樹林了?說不定是體型相似,畢竟北方漢子人高馬大起來,分彆也並不大。
李奕城很想相信自己家師傅沒有作過這種事,隻是那男人可能是彆人同傅衛東身型相似,那女子又做何解釋?總不至於哪家的兄弟還半夜喜歡換上女裝同人出遊散步吧?
李奕城也隻能回答:“我是真的看著一男一女往外走,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也許……也許是我看錯了?”
“你沒看錯。”王怡真冷著臉說道:“那個老東西,穿的是軟底布鞋。”
“哈????”李奕城繼續茫然著,他完全不明白王怡真為什麼生氣了,傅衛東現在好歹也是一個武館的館長,不再像以前一樣跑江湖了,穿穿土財主、大商人愛穿的軟底布鞋怎麼了?就為一雙布鞋,師傅都不叫了?改叫老東西?李奕城有點冷汗,其實他也有帶舒服的布鞋來啊,這事千萬不能讓王怡真知道。
王怡真看著自家娃的茫然和心虛,直歎氣,說道:“你看你穿的是什麼鞋?”
李奕城低頭,他穿的馬靴,因為之前好幾天連續騎馬狂奔,所以無論男女,都是穿的皮革製的馬鞭,晚上睡下了,脫了往旁邊一放,第二天穿上繼續趕路,而且再加上明天還得上山搜寨,所以李奕城打算一直穿著這馬靴,畢竟山上到處是硬石土坑,誰也不會穿著軟底布鞋上山找虐吧?雖然他也是帶了其它的換洗的衣服鞋子,但如果之後每天都要山上山下的跑動,那想來馬靴換布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李奕城張了張嘴:“師傅他……”
“驛站靠近官道,附近都是石灰路石板地,馬靴還是布鞋,走起來沒什麼區彆,但是若要上山,就一定得穿布鞋,那裡又泥又水又灰又落葉的,馬靴踩上去,一步一個泥腳印。”王怡真說道。
大家都是裝夜三更脫鞋就睡,最多就是中間起來尿個尿罷,連李奕城這種京中少爺都沒說還得換雙軟底鞋子,傅衛東是什麼碗豆公主嗎?不踩一踩居家的鞋子睡不著嗎?
“不隻是他,還有晉王妃,她倒是穿的馬靴出來,可是同睡前穿的不是一雙,她睡前穿的那雙上繡的梨花,晚上新的這雙繡的杏花。”
李奕城更茫然了。梨花和杏花——同樣是開在春天的白色的五瓣花,他從來也沒有分出來過兩者有什麼不同,他更是一次也沒注意到晉王妃的鞋子上還繡過花。但王怡真既然說她換了鞋子,但麼晉王妃便一定也換過了鞋子。
很明顯,李奕城沒有看錯,之前同人離開,向著山中走的就是傅衛東,他要上山,自然是要穿馬靴,可是後來出了意外,他又從山地上走了回來,若是就這樣回營地或者是上樓見人,那一串的腳印就會暴露他離開過的事情,於是他便取了備用的鞋子來穿。
至於是什麼意外讓他回來——因為李奕城目睹了他們離開、並來向王怡真報信的事情,傅衛東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