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顏像在絕境中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抓過宋修閱的胳膊,急切道:“我也可以出雙倍價格!”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宋修閱為難地和趙顏說,“你上次不是說你爸爸凍結了你所有的卡嗎?那你現在還有閒錢嗎?我這個錢著急用,所以……”
趙顏語速飛快地打斷了宋修閱的:“這個簡單,我把我那輛Ma賣了不就行了?錢的事你不用替我擔心,我一定會在最短時間裡把錢給你的!求你了宋哥,你把這首歌賣我吧,我一聽前奏就非常喜歡!”
趙顏家的確不缺錢,宋修閱也沒必要因為錢的事和他客氣,猶豫了一會兒,受不了趙顏眨巴眨巴看著他的可憐小眼神,無奈地點頭道:“好吧,這首歌賣你。”
趙顏立即樂得舉起雙手想歡呼兩聲,但看了看周圍環境,來茶樓裡喝茶的基本上都是大爺大媽,怕把人給驚著了,歡呼聲到了嘴邊咽了下去,給了宋修閱一個大大的擁抱,拍了兩下他的後背,開心地說:“謝謝哥,你是我親哥。”
宋修閱被他勒得差點岔氣,邊咳嗽邊掙紮:“先彆激動!這首歌你們不一定拿得下來。”
趙顏鬆開他,誠懇地說:“宋哥你放心,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必須搏一次,我們會努力的!”
“有沒有那麼誇張?一首歌而已,就能讓你們鹹魚翻身了?”俞燦有些不相信,伸手朝宋修閱說,“拿來給我聽一下。”
宋修閱直接把手機遞過去,俞燦湊到耳邊反複聽了兩遍,除了旋律很容易讓人記住之外,也沒什麼特彆的地方,連歌詞都沒有,俞燦難以理解,怎麼就引得他們一個兩個都想買這首歌。
“什麼啊,就一首普通的歌,我什麼都沒聽出來,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嗎?”俞燦將信將疑地把手機還回去,納悶問道。
“燦哥你不是搞創作的所以你不知道,一首歌能火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旋律好記,聽一兩遍就有音效,如果歌詞再寫的朗朗上口,傳唱度就更高了。”趙顏提起音樂渾身是勁,滔滔不絕地給俞燦解釋,“不信你回憶一下,是不是腦子裡還能想起副歌部分?”
“停停停,彆說了,真的不是很懂你們搞音樂的,一個個特彆神經質。”俞燦笑著調侃,站起來拍拍手,“好了,我該回去開工了,你們兩個慢聊。”
趙顏跟著起來:“我也得走了,回去找朋友把我車儘快賣了,宋哥你放心,最遲後天我就把錢打給你,到時候還要麻煩你費心指點指點我們怎麼唱。”
宋修閱笑著回:“OK,沒問題。”
趙顏動作很迅速,不過一天時間就把錢打到了宋修閱賬上,而宋修閱怕耽誤他們排練,在這之前就已經把完整的歌曲DEMO發給了他,就算這樣,時間緊急,歌詞部分還沒填,趙顏樂隊要拿這首歌上節目是怎麼也來不及了。
所幸康傳司負責的那個音樂節目是車輪戰的賽製,由守擂方迎接挑戰者的挑戰,如果挑戰者攻擂成功,趙顏他們就有機會拖到下一輪。
等到下一輪的錄製日期開始,宋修閱的這首歌他們應該就能排練得差不多了。
——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A大一百五十周年校慶的日子,A大作為百年名校,校慶自然受到社會各界的多方關注,民間、商界、政界,各行各業中A大曾經的學子都給母校傳達了祝福。
A大誕辰這天剛好也是大四畢業生的畢業典禮,多年來這個日子從未變過,為了不與校慶活動發生衝突,學生們的畢業典禮提前到早上七點開始。
宋修閱趕著參加畢業典禮,早上五點多就起床了,他從來都沒起這麼早過,困的不停打哈欠流眼淚。
到了學校,找到同班同學一起換好學士服,突然上麵又通知時間緊急,頒發畢業證書的環節隻能找兩個學生做代表上台,其餘學生在台下觀禮。
輔導員情急之下隨意點了手邊兩個學生,讓他們跟工作人員過去,宋修閱十分幸運就是其中之一,宋修閱一臉懵逼地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頭上臉學士帽都是歪的,還是旁邊的同學提醒才撥正。
畢業典禮再匆忙也少不了有優秀畢業生代表講話,宋修閱就和其他人站在一旁等台上的人講完。
今年的優秀畢業生代表是個女生,紮著乾練的馬尾辮,個子不高,穿著高跟鞋站在演講台前也就露出半個身子,演講台上放著演講稿,念稿子的聲音倒是很乾脆利落,成功把宋修閱聽困了。
睡眼朦朧間,宋修閱想起當年陸睢在台上的樣子,寬大的學士服遮不住青年挺拔雋逸的身姿,醜醜的學士帽戴在他頭上偏偏怎麼看怎麼順眼,他演講的時候是脫稿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即興演講,因為一點都聽不出背過稿的痕跡。
陸睢的語速不疾不徐,咬字清晰,聲音低沉悅耳,是最迷人的低音炮,即使這把嗓子在你耳邊說著最枯燥的數學公式,你也會覺得那是最撩人的情話。
當然,宋修閱是聽過陸睢在他耳邊說情話的,而且是幾個小時以前剛剛聽過。
想到這裡,宋修閱忽然沒了睡意,精神振奮,因為陸睢今天和他一起過來的,他受邀來參加校慶活動,等等畢業典禮結束,兩人就能見麵。
終於輪到校領導給畢業生代表頒發畢業證書的環節,宋修閱跟在同學後麵,很自覺地站到最邊上,沒有搶人家正經A大畢業生的風頭。
照例,頒發證書之前校領導還得講一通話,無非就是對畢業生的祝福以及希望他們將來能夠做一個對社會、國家有用的人,國內的教育就是喜歡說這些空話,宋修閱接受了兩年美式教育,信奉個人至上,對於這些套話已經免疫。
“今天,我們請到了一位你們曾經的學長參加我們係的畢業典禮,他曾經以優秀畢業生代表的身份在這裡演講過,如今他重新回到母校,將他這些年的成功經驗與大家分享,希望我們的畢業生能以你們的前輩為榜樣,讓母校今後以你們為榮!大家歡迎!”
在台下熱烈的掌聲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舞台那頭走上了演講台,宋修閱驚訝地張大了嘴,怎麼是陸睢?他從來也沒和自己說過他是畢業典禮的嘉賓啊!
“同學,你下巴是脫臼了嗎?”宋修閱旁邊的一個女生看見他始終維持著“0”型的嘴,麵帶擔憂地悄聲提醒。
“啊?沒有沒有!”宋修閱合上下巴,衝她眨了眨眼,“謝謝。”
女生誤以為帥哥在朝自己放電,紅著臉害羞地轉了過去,心裡盤算等儀式結束,是不是應該抓住機會和人家要個聯係方式什麼的。
宋修閱心裡就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正在台上侃侃而談,衣冠楚楚、挺拔如鬆的男人身上,聽他說:“……我感謝母校,感謝恩師,讓我在這裡度過了四年充實而又美好的校園生活,在這裡,我收獲到了友情、親情以及,愛情……母校培養了我們,今天各位從這裡圓滿畢業,但請記,離開學校並不是一個階段的結束,恰恰是一段征程的開始,祝各位前程似錦,在母校的曆史上再添輝煌!”
宋修閱其他的都沒自信聽,光注意到陸睢說的,他在學校裡收獲了愛情,心裡不由得一酥,這人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在暗裡和自己表白呢。
講話結束,陸睢在校領導的盛情邀請下,留在了台上,與他們一起為畢業生頒發畢業證書,陸睢謙虛地站在校領導隊伍的後麵,剛好輪到他給同樣站在最邊上的宋修閱頒發。
陸睢從學生助理的手裡接過那張寫了宋修閱名字的畢業證書,雙手捧著遞給他,英俊臉上的笑意清淺,鏡片後的綠眸,深邃溫柔,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恭喜你畢業了,什麼時候也讓我畢業?”
宋修閱臉不爭氣地紅了,靠,這人簡直不分場合地在**!被人聽到了怎麼辦?
宋修閱想起這人早上在床上也說過這麼一句,因為早上五點就要起,宋修閱賴床起不來,陸睢耐著性子哄他起床,先是溫言細語在耳邊說著“寶寶起床了,再不起遲到了”,宋修閱閉著眼還是不肯醒,說話不管用,陸睢就上手把他從被子裡抱起來,可宋修閱像沒了骨頭的泥鰍,陸睢一放手,他又重新倒了下去。
最後,陸睢用上了殺手鐧,捏著懶蟲的鼻子堵住了他的嘴,呼吸被奪走,宋修閱隻能漲紅了臉掙紮要起身,可這時候陸睢反而改了主意,壓著他不放了。
清晨的男人最有起床氣,兩人胡地胡地嬉鬨了一回,宋修閱轉頭一瞥,看到時間已經快要六點,毫不留情地推開了趴在他身上還沒得到滿足的男人,咋咋呼呼地衝進浴室洗漱:“來不及了!我可不能在畢業典禮上遲到!”
陸睢沒戴眼鏡,仰麵躺在床上,視線模糊地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看了一會兒,平穩了下起伏不定的胸膛,緩過神抽紙擦了擦手上殘留的痕跡,然後才從床上起來。
他攏了攏身上淩亂不整的睡衣,跟著宋修閱進浴室,倚靠在門上看眼角眉梢還氤氳著一抹春色的青年拿水拍臉,嘴角邊還殘留著剛剛刷牙弄出的白色泡沫,眸色深深,啞聲問:“先恭喜你今天畢業,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從你這裡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