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得到的猜想便是,宋修閱的身世被戳穿,他為了保住目前的榮華富貴,勾引陸睢,又或者是仗著宋家夫婦對他的寵愛,逼陸睢就範。
方淮想到這裡,內心對宋修閱的鄙夷和嫉恨就更深,他占了陸睢的身份,還能和陸睢結婚,上天何其偏心,他本該隻是一個平民的兒子!
方淮以為拿捏住了宋修閱的把柄,心中暗自得意,他要看看宋修閱還怎麼在他麵前裝得不可一世。
宋修閱當然不知道方淮已經知道了抱錯的事,隻當他是故意挑釁自己,不屑一顧道:“都被人知道了,那還叫什麼秘密?方淮,你一個大男人怎麼也學的跟那些八婆一樣,想說什麼直接點,彆浪費我的時間。”
方淮哂笑一聲,慢條斯理道:“你還真會裝這副高人一等的嘴臉……”
宋修閱嘴上也不饒人,搶白道:“笑話,我不用裝也比你高。實話告訴你,和你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多說一個字,我都嫌惡心。”
方淮臉上成功被宋修閱氣得一陣紅一陣白,咬牙道:“嗬,好厲害的一張嘴!你就是靠這張嘴留在宋家,哄得陸睢和你結婚,然後現在又把安總的女兒哄得服服帖帖,借此促成安宋兩家合作討好陸睢的嗎?!”
“你他媽什麼意思?”宋修閱反應再遲鈍也聽出來方淮他是知道了什麼,心裡一驚,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想逼問方淮是哪裡聽來的這些事。
“怎麼,想動手?這可不符合你貴公子的人設。”方淮緊了緊領帶,好整以暇地說,“什麼意思你是想讓我說的更明白些嗎?狸貓換太子的故事聽過沒?不要自取其辱吧!”
宋修閱回過神來看著方淮如同小人得誌的模樣,不怒反笑,活動了下手腕,冷笑著說:“就算給你知道了這些,你以為我就會怕了?不要用你那肮臟的心思揣度我和陸睢的事,聽清楚了,你不配。”
方淮大怒,為什麼宋修閱的秘密都被自己戳穿了他還能這麼雲淡風輕,他這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模樣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哈!我可以滾,但是等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冒牌貨的時候,希望你的人能和你的嘴一樣硬!”方淮的笑容是帶著一絲怨毒的暢快,可惜還沒維持多久,就被身旁一聲在六月聽起來仍然冷如冰霜的聲音給驚醒了。
“如果你把這件事散播出去,我保證上海不會再有你的立足之地。”
方淮剛剛說得正得意,沒有注意到旁邊陸睢走過來,看見陸睢的臉色沉如寒潭,背後莫名一陣涼意,胸膛起伏了一下穩住了心神,脊背挺直努力不讓自己的氣場被陸睢影響,扯了下嘴角,諷刺道:“威脅我?是啊,你們宋家財大氣粗,要趕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出上海那還不簡單。可是你們堵得了我一個人的嘴有什麼用,堵得住所有想看你宋家笑話的人的嘴,那才叫本事。”
“剛剛還很嘚瑟,怎麼現在賣起慘來了?方淮你究竟有幾副嘴臉?你是不是在四川老家學過變臉?”宋修閱氣得手癢,因為這裡是學校,動手被人看到對於學校的形象不利他才忍著沒把方淮揍一頓,但方淮再逼逼叨的話,他就不敢保證自己忍得住了。
“陸睢,你本該是天之驕子,被這個人平白無故奪走了順風順水的人生,你能甘心?我不信。”方淮看到陸睢越來越冷的神色,握著拳努力保持鎮定,“甚至現在,宋家也沒有對外公布你的真實身份,你覺得外界會怎麼看你?”
陸睢冷著眉眼走到宋修閱身旁,牽過他的手表明態度,甚至沒有再看方淮一眼:“我不在乎外界怎麼看我,出身於我來說,也並不重要。方淮,是你魔障了,一個人如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彆人又怎麼會看得起他?”
方淮臉色慘白,他一直擔心自己出身於貧困家庭的事情被人發現,這些年一直想要抹去身上原生家庭帶給他的印記,甚至與父母都很少往來,努力學習怎麼融入進這個城市,想把自己變成一個上流精英,擺脫過去。
可陸睢和宋修閱無意當中發現了自己的秘密,陸睢這麼說的意思是,看不起他嗎?
方淮既羞又恨,銀牙差點咬碎,陸睢這麼維護宋修閱,那他再說什麼在陸睢耳中也是不值一文,他麵帶冷笑:“很好,非常好,你們一唱一和當真是精彩,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我不把你們的事情抖出來,你們也瞞不了太久,我就等著看你們宋家的這一出好戲。”
方淮放完狠話,轉身就想走,可誰知道身後居然還站著個人,看清是誰的瞬間,方淮腦門上的冷汗涔涔直下,“安、安、安總!”
宋修閱看見安秋逸也到了,不由得大樂,看方淮還怎麼裝,故意說:“方淮,剛剛還能言善道,怎麼這會兒結巴起來了?”
安秋逸也不知道站在那裡聽了多久,但麵色鐵青,尤其左臉上還有傷疤,就顯得臉色更加難看,彤彤看見爸爸來了,夾在三個大人唇槍舌劍之中忍了很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嚎啕大哭撲向了安秋逸,哭得小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安秋逸心疼地把女兒抱起來,大手撫摸女兒的臉頰替她拭去淚水,眉頭皺著哄道:“彤彤彆怕,爸爸在這裡呢!”
彤彤摟著安秋逸的脖子,哽咽地轉頭看了一眼麵色狼狽的方淮,然後又哭了起來,安秋逸拍著女兒的後背,“彤彤不哭,沒事兒,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彤彤用力點頭,伸手指了指方淮,又指了指自己嘟起的小嘴,委屈地直掉淚,安秋逸冷冷掃了方淮一眼,“小方,到底怎麼回事?”
方淮緊緊抿了下唇,他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安秋逸到底聽了多少,吸了一口氣說:“安總……可能是,剛剛我們說話,言辭有些激烈,嚇到了彤彤……”
“哈?哈哈!”宋修閱拍了拍手,為方淮拙劣的演技捧場,“方淮,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剛剛是怎麼說彤彤的,怎麼當著人家安總的麵,就不敢承認了?”
“我沒有!你少含血噴人!”方淮其實也不是想針對彤彤,隻是看見彤彤和宋修閱感情好,他一時意氣,就想借彤彤來刺激宋修閱,不過是圖嘴上痛快。
彤彤是安秋逸的命,方淮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罵彤彤“啞巴”的事,就算宋修閱說出來,他也可以把事情推到是他們發生不快,宋修閱故意這麼說抹黑他。
宋修閱真是被這個人惡心壞了,他不承認無非就是仗著彤彤不能說話,簡直卑鄙到了極點!
“你不承認沒關係,我也不屑和安總重複一遍你這個卑鄙小人說過的話。”宋修閱上前指著方淮說,“你縮著腦袋等著,彤彤隻是暫時不能說話,不是永遠說不了話,刀總有掉你頭上的那天!”
安秋逸在商場打拚多年,大約猜到了怎麼回事,方淮也算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年輕骨乾,隻知道他平時在工作中爭強好勝了點,但年輕人不服輸也算好事,他就一直也沒提點方淮這方麵,卻沒想方淮和宋修閱鬨了起來,還拿自己的女兒當攻擊武器,這是他不能忍的。
“小方,我以前和你說過,人得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負責。今天的事,即使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個踏實穩重的年輕人,怎麼你會變成這樣?真讓人失望!”
方淮心虛地不敢看安秋逸,眼神飄忽地後退了兩步,“對……對不起,安總,請您聽我解釋……”
“安總,”沉默了許久的陸睢忽然開口,語氣淡淡地說,“航遠和安惠的合作正處於重要階段,我不希望由貴公司人品打上問號的員工插手我們的項目,還希望安總能夠重新選擇合適的人選。”
“陸睢!你!”方淮心驚膽戰,陸睢這是要斷了自己的前途!
“陸總請放心,我會慎重考慮這件事,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安秋逸看也不看方淮,對宋修閱點頭笑了一下,“謝謝你陪彤彤,她現在心情不好,我們先走了。”
宋修閱上前摸了摸彤彤的頭,“彤彤不哭了啊,忘了不開心的事,下次哥哥帶你去遊樂場玩好不好?”彤彤趴在安秋逸肩膀上點了點頭,宋修閱才笑著對安秋逸說,“安總慢走。”
安秋逸抱著彤彤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方淮失魂落魄地麵對另外兩人,他有點想不通,明明有備而來的是他,可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偏幫一個冒牌貨?憑什麼?!
宋修閱看見方淮那張麵無血色的臉,心中並未感覺到多少痛快,不想再和這種人耗下去,對陸睢說:“咱們也走吧,天氣這麼熱,勸某些人還是哪涼快哪兒待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