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姝穿越之前,也就是上輩子,就不是一個眾人眼中標準的乖女,這輩子投身為將軍之女,性格更加簡單直接,多了份暴躁,少了份耐心。
這個性格,從她對付她的堂妹手段上,就可見一斑。
她被堂妹和堂哥合夥推下池塘的時候才六歲,雖然是胎穿,但沒有記憶。
在水中閻羅殿前走了一糟,因禍得福,才記起自己是個穿越的,自己沒了記憶多久,就被欺負了多久。
霍姝花了兩天養病,順便整理記憶。病倒是好了,差點被自己的記憶氣出內傷。
父親愚孝母親懦弱,自己去了邊關把她留在霍府。
誰料二老偏心二房,一邊沾著她父親的光一邊欺負她,如果不是記憶回複,她可能就要死了。
可就這樣,二老也不鹹不淡地表示不過小孩子玩鬨,甚至連看都沒來看過她。
如果換成其他穿越女,大概是隱忍不發,默默黑化,使手段把這些反派統統摁死。
但霍姝不,她覺得這樣太不解氣。而且他們既然是屎,自己也不能和他們再攪和在一起。
不然不就變成攪屎棍了麼!
所以她找了個時間,讓父親留下來的守衛把堂哥堂妹全捆起來,親手拿木棍揍了一頓,捆了扔柴房。
做完這些之後,她自然不會在老太爺老太太麵前等著受罰。
在她看來這兩老已經偏心的沒了腦子,講不通道理。
所以她連夜帶著侍衛侍女離開了侯府,就這麼顛簸著投奔了她在邊關的爹娘。
等第二天兩老聽著二房的話想要處罰她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人了。
由此可見,霍姝就這麼一個暴躁沒耐心的女子,連和二老周旋都沒什麼耐心,更彆說要軟下口氣去哄彆人了。
然而由於木匣裡住著一隻哭唧唧的小鬼,霍姝卻隻能收斂了脾氣,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溫和慈祥的“老奶奶”。
心裡想著什麼鬼,筆下寫著對對對。
斐斐:【祖姑奶奶,今天天氣真好呀!】
霍姝想了想當天的狂風暴雨,沒想到這小鬼的喜好如此狂野,卻隻能違心的回道:【是呀,那斐斐今天出去玩了嗎?】
斐斐:【祖姑奶奶,斐斐看到今天有花開啦!】
霍姝想著院子裡因為昨天大雨都快被打光的殘花們,心想你這是之前都在睡覺嗎?但是筆下依舊回答:【我也看到了,很漂亮。】
斐斐:【祖姑奶奶,晚上吱吱吱叫的是什麼呀?好吵,斐斐晚上睡不著覺了。】
霍姝心裡就是一咯噔,媽耶宮裡居然有老鼠?!她怎麼不知道!
心裡想著明天就找人把床底清理一遍,紙上卻溫柔地寫道:【隻是一些晚上找吃的小動物,斐斐用擔心。】
誰料這小鬼非但不怕,反而第二天寫信高興地說:【他們吱吱叫肯定是餓壞啦!斐斐要把晚飯分給他們吃!】
霍姝:!!!
住,住手!你自己鬨騰不夠,還打算在宮裡養一窩老鼠嗎!
當晚霍姝把自己的意願表達了一遍,並且強烈警告這個小鬼放棄飼養老鼠的念頭。
小鬼很乖,第二天就承諾自己不喂了,然後興奮的表示,自己還可以養螞蟻!
霍姝:……
【可以養,但是不能弄進屋。】
過了幾天,這個小鬼又異想天開的表示,自己想給霍姝送花。
霍姝一邊應了一邊想著,小鬼能送什麼花?彼岸花嗎?
然而第二天,霍姝沒看到什麼花,隻看到匣子裡那張紙條寫著:
【祖姑奶奶,你喜不喜歡斐斐的花呀!】
霍姝找了一通,都沒看到這小鬼說的花在哪,就隻能瞎編:【很好看,我很喜歡。】
斐斐:【真的嗎?可是祖姑奶奶為什麼不要呢?】
霍姝抓狂的撓頭,有完沒完啊!我哪知道你的花放在哪裡啊!
為了防止小鬼追問,霍姝隻能編一個一勞永逸的理由:
【因為祖姑奶奶碰到花會頭痛。】
“好了,以後應該不會再給我送花了。”霍姝喜滋滋地想:“我就是個天才。”
……
“六殿下,您在乾什麼?”
玉絮端著換洗的衣物準備去浣洗,奇怪地看見小皇子早飯也顧不得吃,就在院子裡玩泥巴。
小皇子搖搖頭不肯說,隻是執著地蹲下來,準備把院子裡的花,還有花骨朵全部摘掉。
見狀,玉絮也不打算多問,自顧自在院中打水。
金竹在幾間已經坍塌的房屋上拿了幾片還算完整的瓦片,準備修整一下房屋。
這含章殿的房屋已經有些破舊,甚至不少已經開始漏雨。他準備花時間修一下屋頂和牆磚,否則今天冬天,大概會比較難熬。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殿外那扇唯一牢固些的大門,發出了沉悶的咚咚聲。
玉絮連忙放下水盆,急匆匆地小跑著開門。
打開門之後,敲門的圓臉的宮女,卻是玉絮之前一同值班的女伴玉若。
“傳貴妃娘娘口諭,請六殿下務必在明日辰時到達修文苑。”
玉若傳完消息便想走,玉絮連忙拉了她一把,問道:“六殿下去修文苑,是做什麼?”
玉若道:“似乎是聖上下旨,令六殿下啟蒙。”
等送走玉若,關上殿門,呂斐還沒反應,倒是金竹先顯得頗為興奮。“聖上下令讓六殿下啟蒙……這是不是代表,聖上還記得六殿下?”
隻要聖上還記得六殿下,六殿下就還能有指望。
那他這個注定要跟著六殿下的內侍,也還有翻身的機會。
呂斐不知道啟蒙和修文苑是什麼,卻聽懂了金竹的話。
這下,他瞪大眼睛,自動把這句話翻成自己明白的意思:“父皇還記得斐斐嗎?”
玉絮正打算說什麼,金竹就迫不及待地應了是,然後滿臉是笑,難得殷切地循循善誘:“隻要六殿下明日表現得好一些,聖上不僅會記得殿下,還會喜歡殿下。”
呂斐定定地看著金竹的眼睛,他從金竹的臉上,看到了熟悉的神色。
而這種神色,他在鳳棲宮看到太多。
他把笑容收斂了,跑到玉絮身邊,扯了扯她的袖子,期盼地問:“真的嗎?”
玉絮卻隻道:“奴婢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