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不過是一個根本沒有背景的九歲幼童,他能查到些什麼,為什麼娘娘會這麼大張旗鼓地將他叫來,甚至不厭其煩地給他做了一下午的解答。
她絕不是起了憐憫的心思,否則隻要她質疑一聲繼續往下查,便能夠洗清六皇子的嫌疑,因為這件事的決定權本身就在皇貴妃的手上。
可她卻用這一點要挾六皇子,讓他調查國子監。
……一個小皇子能頂什麼用?
“蠢貨。”皇貴妃斜睨了她一眼,卻並沒有給她詳細解釋的打算,甚至還閉了眼養神。@無限好文,儘在五塊五毛網
春延自然不敢再問,隻得閉嘴全心服侍皇貴妃。
皇貴妃看似不語,心思卻是急轉。
以她的能力,自然能夠得到此事的蛛絲馬跡。然而讓她感到有些複雜的是,等她順著線往下查的時候,卻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等她深究下去,她便發現一件事——
算計她的人,可不僅僅是一個皇子,可以說,其中牽連的人多到超出想象。
她似乎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特彆是有望母憑子貴的那些。
既然如此,她便不急著出手了。
若是她偏要定罪,那麼那些皇子隻會抓到一個主犯,得了輕飄飄地處罰,或許被訓斥一頓,然後就被放過了。那些橫插一手的,更是連邊都摸不到。
皇帝再怎麼縱容她,也不會允許她對所有皇嗣下手。
想到這裡,皇貴妃微微撫了撫自己的小腹。
都怪她的肚子不爭氣,否則若是她能誕下皇兒,自然能哄得皇帝將他封為太子,到時候那些皇子,便任她慢慢處理。
皇貴妃自然是容不得彆人陷害她還能逍遙脫身,等她知道所有事情被推到了呂斐身上,反而讓她得了一個好主意。
她雖然無法對所有皇子下手,然而呂斐的指認卻可以。
若是借由他的手,將皇子的作為一一挖出來。
唔……那可是有趣極了。
皇貴妃垂眸,用指尖在茶水中點了點,在水麵泛出一片漣漪。
看吧,那些膽敢算計她的人……都會有□□煩。
……
呂斐第二日的神情有些萎靡,昨日他心中想著皇貴妃的事,自然是擔憂得一晚上都睡不好。
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儘管知道了一些線索,然而他無人可問也無人可說,宮中之大,他連一個可以傾述的朋友都沒有,隻是和白虎星君說話,這才勉強昏昏睡去,第二日自然是沒了精神。
當呂斐踏入國子監的時候,遇到了與前一日同樣的注目禮。
然而他此刻卻能明白他們在想什麼。
昨日,他們想的應當是——六皇子應當是死定了。
今日,他們自然會驚訝——六皇子為什麼還沒死。
這個認知讓呂斐覺得渾身發冷。
放眼望去,竟無一人可信,所有人都在等他死。
呂斐站在原地,目光集中在了他座位邊上的皇兄們。
他們剛剛在他進來,勉強給了他一個注意力,在見到他好好回來之後,四皇子還厭惡地皺了皺眉,似乎想知道皇貴妃為什麼還能讓他活著回來。
二哥,三哥,四哥。
這其中一個,更是嫁禍給他,讓他為其所作所為頂罪!
呂斐心中恨極,白虎星君在手中被緊緊握緊,膈得他的手心生疼。
他真的想尖叫著衝上去,抓住那個人,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然後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他被所有人孤立,為什麼還要逼死他!
從小就這樣,從小就這樣,他什麼都不想爭,但所有人都還要逼他!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但他終究忍住了,咬緊了牙關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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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沒有辦法對抗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皇子,世子甚至監生都比他有地位。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那個人,隻有皇貴妃才能夠對付他。
儘管呂斐心中這麼想著,然而事實的進展卻並不如意。
國子監的眾人對他依舊是排斥的態度,他根本沒辦法打聽消息。皇貴妃的信息雖然頗為詳細,然而他沒有可以幫助或者動用的人手,根本無法將其往深處挖掘。
這種束手無策的無助讓呂斐感覺到了絕望。
“要怎麼做?”呂斐輾轉反側,他本身就是徹底的局外人,迷迷糊糊地理不清思緒。
離皇貴妃下令已經足足過了三日,也就是所有期限的十分之一,然而呂斐根本沒有下手的頭緒。
等他第二日渾渾噩噩醒來,如往常般打開了床頭的匣子,原本沒有抱著希望,卻在打開之後,宛若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呂斐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中的紙張,雖然上麵隻有一句話,但並不妨礙他將紙條從頭到尾整整看了十來遍。
紙條上的話很簡單,但這個字跡他絕對不會認錯——
【傳送記錄,第一百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