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霍姝醒來之後,覺得自己頭都快炸了。
她摁了摁太陽穴,睜開了酸澀的眼睛,看了看四周。
臥房內很暗,霍姝打開了紗簾下床走到窗邊,小心地推開了窗。
淺淡的月光頓時傾瀉而入。
霍姝抬頭看了看夜色,明月高懸,萬籟俱寂,隻能聽見閣樓下草叢中的小蟲在不停地叫喚著。
看起來還是深夜。
——我不會一睡不醒,結果睡了一整天吧?!
霍姝剛被這個想法一驚,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叩門聲,是青蘿聽見了屋內的聲響:“公主,你是起了麼?”
霍姝原本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青蘿的聲音顯然很平靜,若是她真的一日不醒,那青蘿此刻定是急著奔進來了。
想到這裡,霍姝便答了一句:“沒事,醒早了,你睡吧。”
應付了青蘿,霍姝又爬回了床內,取出了一顆夜明珠掛在床腳,勉強能當做光用。
霍姝拿出了木匣,將其打開,其中她睡前放置的那寫給呂斐的信依舊還在原處,並沒有被傳送走。
霍姝也不知此刻是何時,但念及剛剛見的月亮方位,料想還未過子時。
既然如此,或許她還來得及給呂斐寫一封信。
在桌上書寫的動靜太大,怕吵醒青蘿,霍姝索性就拿了紙與炭筆,窩在床上開始寫信。
霍姝還記得自己醒來之前,見到一個宮女手持匕首,意欲殺死馬匹,隻是她萬沒有想到的是,呂斐為了護住馬匹,竟然敢以身擋刀!
這倒黴孩子!
霍姝想到這裡,之前夢中的焦急再次湧上了心頭。
她那時原本想上前拉住呂斐的,卻到底遲了一步。偏偏刹那間她眼前天旋地轉,等再次清醒,就已經回到了她的時代。
也就是說,霍姝完全不知道呂斐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越想越急,霍姝飛快地寫了幾個字詢問呂斐傷勢如何,是否被匕首傷到。
原本還想多問幾句,又顧忌著呂斐手受了傷,回答的時候多寫反而對傷口無益,到底就簡單問了兩句,便囑咐他好好養傷,她會想辦法儘快再過來一趟。
說是儘快,那就是儘可能快。
霍姝將信在匣子中放好,立刻抖開了錦被,然後迅速躺好閉了眼,開始醞釀睡意。
一個小呂斐,兩個小呂斐,三個小呂斐……
想著念著什麼就能穿到越遇見什麼,霍姝索性也不舍近求遠,直接讓七歲的小呂斐在腦子裡跨欄。
一個小呂斐跳過去了,兩個小呂斐跳過去了,三個小呂斐跳……
吧唧一聲,短腿小呂斐一個不小心,腳尖直接勾住了橫欄,摔趴在了地上,坐著懵了一會,半晌才傻乎乎地反應過來,於是癟了嘴,看起來就要準備掉淚滴滴。
霍姝頓時心焦起來,完全忘記了九歲之後的呂斐再也沒在她麵前哭過,連忙走了過去。
哭唧唧的小殿下見到霍姝來了,睜大了眼睛,抽了抽鼻子,抿著嘴唇露出一絲怯怯地笑來。
於是等霍姝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懵。
她做夢做的自以為穿越了,見夢裡的小呂斐摔倒,於是小心地給他看傷口還呼呼。結果自然被小呂斐給黏上了,一晚上的夢裡都在哄著他陪他玩。
不過也不知道木盒穿越是靠什麼觸發的,她夢了一整晚的小呂斐,還是沒有成功穿越過去。
或許是穿越太耗心力,也可能是昨晚的夢太活躍。霍姝醒來之後隻覺得自己渾身疲憊,就像是從來沒有睡過似的。
她下意識地去摸床頭的木匣,但還沒等她打開,就聽見門口傳來了青蘿的聲音:
“公主,世子爺來找您,說是有急事呢!”
青蘿會直接稱呼世子爺的,大概就隻有吳琅一個。
“什麼事?”
“他說要來問問您之前讓他看顧的書生,究竟是個什麼打算。”
書生?什麼書生?
霍姝想了一會,才記起來之前在登元樓幫過一個人,叫張嶺山的,讓吳琅幫忙接手安排。
不就安排一個科舉名額麼?有什麼好商量的?
霍姝不知道裡麵出了什麼變故,不過既然吳琅找上了門,那她肯定要見見的。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霍姝便-穿著常服出現在了偏廳。一進門就看見吳琅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捏著糕點,吃得不亦樂乎。
霍姝走過去,也不客套,直接坐了下來捏了一個桃花酥:“說吧,什麼急事?”
她的語氣中帶著危險,一大早就找上門,害得她早飯都沒吃。他吳琅最好真的有急事,不然她就要翻臉了。
“嘿!這你還好意思說!”吳琅哼了一聲:“你倒好,把他推給我就不管了,知道小爺為了你的事費了多少心力麼!”
“這用的了什麼心力?”霍姝不接他的茬,毫不客氣地反問。
“你,你之前怎麼不和我說清楚,他,他居然會是賤籍啊!”
霍姝還真不知道賤籍怎麼了,不就是出身下九流麼?想給張嶺山弄個清白身份,彆人做不到,對他們來說卻很簡單。
“問題就出在這裡。”吳琅說:“你知道他為什麼會淪落賤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