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上了茶,悄聲退下。
程懷瑾牽著喬瑜的手在他們對麵坐下,這才繼續開口道:“阿瑜嫁到程家不日便病倒了,高燒不斷還說起了胡話,太醫說恐怕是受了驚嚇加上憂思過慮才如此。”
說著,頓了頓又道:“後來燒退了,人醒來卻忘了不少事。”
喬瑜一直在觀察喬家夫婦,發現程懷瑾說著她生病的事,兩人臉上神色不變,並未表現出多少關懷,沒有父母對孩子的關心和憂心。
倒是那奶娘泣不成聲,還說了句,‘小姐果真是不記得了。’
喬老爺不滿的看著程懷瑾,“她忘了,難道程大人便可以堂而皇之霸占她?程大人若是君子就應該將她送回寧昌侯府,明知是他人之妻,豈可染指”
程懷瑾感覺若非這裡是程家,怕是喬老爺要指著他鼻子罵他無恥之徒了。
“是小婿的錯,怪小婿一開始未發現阿瑜身份。”程懷瑾態度放的低,“還望嶽父嶽母原諒小婿的過錯。”
喬老爺沒有搭理程懷瑾的話,瞥了眼喬瑜一眼,“不管她記不記我們,她都是我喬家女,今日來,我們要帶她離開,婚事就此作廢,勞煩程大人寫一封休書,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程懷瑾眉頭微凝,握喬瑜的手也緊了幾分,他與喬瑜缺的就是這份婚書。
喬老爺看了眼程懷瑾,忽的回味過來,“到叫我給忘了,因著錯嫁,你們並沒有婚書,如此,那我們便帶女兒回去了。”
喬老爺說完看了眼喬夫人,喬夫人會意起身走向喬瑜。
眼見喬夫人要來拉她,程懷瑾起身擋在前,拱手道:“小婿此生非阿瑜不娶,還望嶽父嶽母成全。”
喬老爺臉上的儒雅染了薄怒,“程大人是想行土匪行徑強搶?”
“我與阿瑜兩情相悅,至死不渝,定會一生一世待她好,還請嶽父不要棒打鴛鴦。”
“棒打鴛鴦?我喬家姑娘應該嫁的是與她有婚約的寧昌侯府公子,你辱沒了我喬家姑娘,何來的臉麵敢說是我棒打鴛鴦?”
剛開始好言好語到後麵喬老爺越說話語越偏激,喬瑜隱隱有些擔憂。
僵持之際,老太君院子裡的柳嬤嬤進入廳堂,“老太君請喬老爺、喬夫人前往暖閣,商議二公子與少夫人的事。”
喬老爺甩袖繞過程懷瑾,“正好,有什麼話還是長輩之間當麵說清楚為好。”
喬瑜看了眼程懷瑾,眼中滿是擔憂。
她看出來了,喬家鐵了心不認與程家這門親,喬瑜開始發愁了,若是喬家非要帶她走……
程懷瑾抬手捏了捏她鼻子,低聲道:“還好你不像他們。”
幸虧喬瑜不是他們家女兒,不然要麼像喬老爺那副文縐縐酸腐樣,要麼像喬夫人那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模樣,不管是那一種,看著都難受。
見她小臉皺到一起,程懷瑾將人擁懷裡,“我說過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會辦妥,相信為夫。”
喬瑜張了張嘴,想說看喬老爺的態度,怕是難,若喬家執意不肯,他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真的強搶?就算有太後女主撐腰,也要被人唾棄啊。
喬老爺和喬夫人被老太君叫去了暖閣。
正廳有些冷,喬瑜被程懷瑾送回棠棣苑,後來從紫萱口中得知,喬老爺和喬夫人從暖閣出來便離開程家,決口沒提要帶她走的話,不過紫萱看到他們走時臉色不大好,瞧樣子似乎氣的不輕。
不過喬家夫婦將奶娘留下了,還讓她帶了句話給喬瑜,意思大概便是,若喬瑜還當自己是喬家女便自己離了程家去尋他們,不然他們便與她斷絕關係。
喬瑜聽完頭也不抬,繼續手上打著絡子,對紫萱道,“安排她,下去,歇息。”
奶娘知道喬瑜不記得她了,可老爺的脾氣向來說一不二,“姑娘,不若先給老爺和夫人服個軟,老爺夫人也是為你好。”
“這位嬤嬤,少夫人累了,有什麼話改日再說。”紫萱給紫檀使了個眼色,兩人一人一邊挽著奶娘,半拉半拖將人往外帶。
原以為這奶娘是心疼少夫人的,豈料竟然想拐少夫人,可不敢再讓她呆在少夫人跟前。
“等等。”喬瑜回憶了原主的記憶,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記憶,不是她回憶便能想起的,她有些疑惑,喬家夫婦對她太冷淡了,身為父母對子女可以這般淡漠嗎?
古代最重名聲,似乎任何家族都不願意有一個被休棄的女兒,那是丟家族的臉。
記憶中喬家規矩重,最是守這些迂腐的禮節,更是不可能接受一個被休棄的女兒,可喬老爺和喬夫人的行為有些反常。
喬瑜隔著桌子抬頭,看向門邊的奶娘,想開口問喬家夫婦是不是很討厭她,話到嘴邊,“罷了,下去吧。”
喬老爺和喬夫人的態度打從一開始便擺的明明白白,世上也不是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也許他們的愛屬於隱忍克製,但喬瑜不是原主,她也不會去理解,索性少知道些,還能少些不舒服。
喬家夫婦走沒多久,五姑娘來了。
因著四姑娘帶人來棠棣苑一事,程懷瑾不放心她在程家便帶她去滬嶺縣,當時走的急,喬瑜留下兩份冬日套係絨簪草圖給五姑娘做練習。
兩個月過去,也不知做的如何了。
喬瑜看到五姑娘身後丫鬟懷中抱著的幾個錦盒,道:“我看看,你做的,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