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他們身上仿佛暫停流動了。
亡靈騎士保持著持劍姿勢一動不動,而躺在地上的小醜也如同一具驚悚雕塑，塗滿油彩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唯一能證明世界不是靜止的，隻有地上不斷流出的血液了。
慢慢恢複清醒的提姆鬆開了安德魯的一邊翅膀,氣急敗壞的小紅龍想要教訓一下放出黑煙的家夥，卻依然被達米安緊緊抓住。
“不許衝動,彆亂來！”
紅龍大爺也隻好熄了氣焰,委屈地發泄般吼叫一聲,乖乖留在原地。
他們都在等待蝙蝠俠的態度。
小醜現在就隻是一具驅殼，他不是死了，就是被定住了。而持劍刺入他心臟的亡靈騎士,更像是一個鎧甲展示架，可以直接放進博物館供人參觀的那種。
蝙蝠俠快步走來查看情況，他還是不相信小醜會這樣死掉。眼前的出血量能夠證明他來的不算很遲，小醜體內的酒神因子也不會允許他以這樣一個比正常人還快的速度斷氣。
地上的血液很快不再增加，在沒有及時止血的情況下,這還遠遠不夠一個人死亡的出血量。
小醜的身體在自我愈合,可是他確實已經停止呼吸和心跳了。
難道……
亡靈騎士的鎧甲冒起黑氣,蝙蝠俠警惕地將兩個孩子護在披風下時,騎士手骨裡握著的重劍被黑氣纏繞，從劍刃處升起，慢慢灌入了這副鎧甲之中。
一邊在流逝,一邊在吸入。
蝙蝠俠的猜想是正確的，卡洛琳放走了原本的亡靈，將小醜的靈魂關押其中。
這幅鎧甲，是最好的武器，也是最堅固的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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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騎士艾森，在墮落前也算是光明教會下的得力乾將,本來是下一任騎士長的候補人選，死於競爭對手的惡意陷害中。
不甘心就此死的艾森被巫妖轉化成了亡靈，與他使用了大半輩子的鎧甲綁定在一起，心甘情願簽下靈魂契約為巫妖賣命。他隻要求，能夠親手斬殺踩著他的死亡上位的新任騎士長。
不得不說，他真的是恨透了那位新騎士長。為了報仇，哪怕自己成為了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能力反抗主人的物品，他都敢和巫妖簽靈魂契約。
大仇得報後，他當然成為了光明教會的敵人，此時已經利用完他力量的巫妖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將他賣給了帝國公主卡洛琳。有契約在，卡洛琳就成為了他的新主人。光明教會與小公主有太多利益往來，她稍微讓點利，這件事就算過了。
嚴格意義上來講，亡靈騎士是沒有生命的，所以他可以作為物品留在卡洛琳的儲物空間內，隨著她來到地球。
卡洛琳買下他純粹是和巫妖的附屬交易，她又不喜歡殺人，所以他根本沒有什麼出場機會。漫長無邊的寂靜生活讓艾森感到沒有意義，但是他知道，自己作為卡洛琳的所有物，是沒有資格尋求解脫的。
但是命運給了他一個天降之喜。主人卡洛琳告訴他，隻要他願意用那把重劍攫取另一個人的靈魂，讓他繼承自己留在這副鎧甲下的約定，她就可以放他離開，甚至還願意使用神術，淨化他的罪惡，讓他重新轉生。
對於艾森而言，這實在是再劃算不過的事情。哪怕會失自己的力量，一切重頭再來，也好過看不到儘頭的、孤寂的永生。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
送走了所有賓客的卡洛琳向大家說明，臉上還掛著營業微笑；“我可沒殺死小醜，他的靈魂和肉/體都安然無恙，怎麼樣也不能算我殺人了吧。”
蝙蝠眾：……
“你們那是什麼表情，我可是犧牲巨大。”卡洛琳對此很不滿意，“你們知道一個優秀的亡靈騎士有多難得嗎？以艾森的實力，如果不是他死後怨念不散，自願被轉化成亡靈，誰能打他的主意？”
“而且封印小醜的靈魂多麻煩啊，就算是真正的黑暗法師也沒辦法隨便做到。我可是拿出了壓箱底的道具，這玩意的價值在奇幻大陸都夠買下一座城池了。”
現在她放走了艾森，把一個實力絕佳的手下換成了一個囚禁靈魂的牢籠，還賠進價值連城的道具，怎麼想都是血虧。
布魯斯還能說什麼？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隻能告訴自己，這是把小醜從阿卡姆轉移到另一個不能越獄的地方。
“你把那副鎧甲留下，就讓他永遠靜止不動。”
卡洛琳很乾脆地點頭答應了，至於父親的態度不算好，她也不想理會。
就算是她的母親薔薇花女帝，都沒有這樣讓她顏麵掃地過。哥譚突發意外，隻要和她明說，她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還能讓派對照常開下。
但他為了保住小醜的性命，選擇了最不能讓她接受的方法。就算在場的賓客很好的控製了自己的麵部表情，她還是感覺到了他們的同情。
驕傲慣了的卡洛琳，還是第一次被人同情。
她一反常態地失禮，都沒有等他們的禮物，在解釋完亡靈騎士與小醜的問題後直接瞬移離開。
迪克心塞地捂住臉：“布魯斯，你甚至都還沒和她好好道歉呢。”
是他組織的生日會，結果剛開場就把人丟下，事後也不會好好說話哄孩子，迪克覺得卡洛琳沒有一杯紅酒倒在他頭上都算是很有教養了。
何況，她確實顧念到布魯斯的感受，大費周章留下小醜一命。
即使小醜那樣活著和死了也沒什麼太大差彆，但畢竟還算是活著。
布魯斯看著冰冷的鎧甲，久久地沉默不語。
如果殺掉小醜可以拯救哥譚，那他早就這樣做了，但這座城市需要的是秩序。權貴們相互勾結，罪犯肆無忌憚，蝙蝠俠是最後的底線和良心。
他不能殺人，如果連他也舉起屠刀，哥譚會陷入徹底的混亂。一旦人們看不到希望，軟弱的綿羊也會為了生存而成為劊子手，這座城市將會真正淪為犯罪者的天堂。
沒有公民，隻有人人沾血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