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餐過程中, 巴基才深刻體會到史蒂夫所說的,愛麗絲擁有“貴族氣質”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她喝湯時沒有一丁點聲音,刀叉也不會在盤子上碰撞出響聲;她的嘴唇邊緣永遠不會沾上醬料, 吃餅乾時沒有一粒渣掉在桌上;甚至她的口紅都不會掉色,更不會沾杯。
在她的襯托下,巴基都覺得自己和史蒂夫像是剛進城見世麵的野蠻人。
不過很快, 巴基就發現, 格格不入的隻有他一個人。
愛麗絲會很自然地在小細節處表現出對史蒂夫的依賴——比如幫她的飲料插上吸管,給她遞紙巾和調料罐, 還有繞到她身後, 將她的頭發綁起來避免沾到菜盤上……
隻要一個眼神對視, 史蒂夫就能讀懂她的需求。
這種無需言語的默契仿佛渾然天成, 自動地將周圍一切都隔絕在外。
巴基猛吸了一口冰檸檬紅茶。
餐館的出品水平大幅下跌了,上次來喝時明明沒有那麼酸。
在愛麗絲去洗手間整理的時機, 巴基這才找到機會和史蒂夫說點兄弟間的悄悄話。
“你確定和她是剛剛認識?”他越看這兩人越不對勁,“我感覺……怎麼說呢, 就是她的態度表現得很像是你們很熟悉。”
而史蒂夫幾乎是跟著她的節奏在走,整個人都陷進去了。
瞧瞧,他現在還是一副沉迷其中的樣子。
“我確定,我們昨天才剛見麵!不瞞你說, 我真的覺得好像曾經見過她,但又能確信自己沒有。”
史蒂夫的臉頰微紅, 雙眼都散發著光芒,“就和電影裡拍的那樣,這就是命中注定,我想我確實是對愛麗絲一見鐘情了。”
巴基看他怦然心動的樣子,又是為他高興, 又隱隱有些擔憂。
“怎麼了,巴基?”史蒂夫問他,“你好像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作為好兄弟,儘管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讓史蒂夫難過,但巴基不得不潑盆冷水:
“嘿,我承認愛麗絲是個美人,但……”
“你看她的教養和禮儀,就知道這是大家族才能培養出來的女孩。兄弟,你對她根本就不了解,甚至連她的姓氏都不知道,【愛麗絲】這個名字估計也是假的。”
“也許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史蒂夫下意識替她解釋,“比如說孤身在外,不方便說出真名,可能會惹來麻煩之類的。”
巴基聳聳肩:“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但如果她的身份隱秘到連名字都不能說,那恐怕也不能輕易地和普通人發展感情,你覺得呢?”
事實上,要不是自己和史蒂夫都是普通市民,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利用的價值,尤其史蒂夫的身體還是那樣孱弱,巴基都要懷疑愛麗絲是不是專門用來施展美人計的敵方特務了。
他相信愛麗絲井不是為了戲耍史蒂夫而來,因為她看向史蒂夫的眼神是如此真誠且依賴。但很多事情,井不以人的主觀意誌為轉移。
特彆在這個井不和平的戰爭年代,尤為如此。
史蒂夫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
就連同一棟公寓的住戶,在聊天時也會談及,新來的那個漂亮女孩絕對不會長久地在這裡待下去。
她的美貌,她的優雅注定了她生而不凡,不會留在這樣的地方。
最為直接的證明就是,他在陪同她辦理超市會員卡時,看著她拒絕了店員對年卡最劃算的推薦,隻選擇了月卡。
他撐起一個苦笑:“謝謝你的提醒,巴基,我知道分寸的。”
他會竭儘所能照顧好愛麗絲,體貼地陪伴著她——以一個熱情善良的鄰居,或者是朋友的身份。
巴基歎息著拍拍他的肩膀。
史蒂夫能遇到讓他心動的女孩,那女孩對他與彆人都不同,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可惜他們都能看出,她隻是路過的飛鳥。人們會驚豔於她的身姿,她也願意短暫地降落在你肩膀,輕啄你的手心。
你會為她心動,但她卻不會為你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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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紀,紐約。
美國隊長又打爆了一個沙袋。
算上地上的那些,這是今天的第七個。
“我遲早要跟他算這筆賬的。”托尼在訓練室外吐槽道,“還是我應該去投訴賣沙袋的商家,為什麼他們的產品就像氣球一樣隨便就爆了?”
克林特告訴他:“關於你說的後一件事,如果你親自去打,應該就能發現錯怪了商家。”
托尼瞥他一眼,“我可不喜歡做這些力氣活,何況史蒂夫就是為了發泄。”
“話說,還是沒找到古一法師的蹤跡嗎,她這是憑空消失了?”
“小娜說沒有。你知道的,如果不驚動神盾局的其他人,我們在全球天網係統上能調動的權限不多,所以效率很慢。”
雖說事實的確是這樣,但古一的突然失蹤還是讓托尼焦躁不已。
卡洛琳說走就走,古一也不見了,這兩件事關聯到一起,怎麼看都覺得很可疑啊。
“小卡這個壞姑娘,她最好是能在她承諾的時間期限內回來。”
一個月才過去兩三天,布魯斯幾乎是早中晚按時打三個電話給他,史蒂夫每天都要做大量的運動來消耗精力,他說這樣才能阻止他不斷地往悲觀的方向想象。
托尼雖然覺得隊長突然多愁善感起來有些奇怪,但想想卡洛琳在離開地球前那副虛弱的樣子——
好像是受到了某種強製束縛,什麼也做不了,隨便什麼攻擊都能輕鬆奪去她的生命。哪怕她就安靜地坐在某處,也仿佛下一秒就會永遠合上雙眼。
……上帝,再想下去,他也要想辦法來分散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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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布魯克林。
巴基隨便找了理由先行離開,史蒂夫帶著卡洛琳在街道上散步。
兩人肩井肩走在一起,夕陽下的影子親密地交織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