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了掀眼皮,注意力放回文件,繼續自己的加班大計。
黎覺低頭看向刺白的床單,緊握拳的手指鬆開,瞳仁虛散,給目前的玄幻事情蓋章定論:他穿書了。
因有同名男配,他出於好奇曾看過這本。
這本《冷酷霸總99日索情》講述的是主角攻鬱阮瀾從小天之驕子,每天都在接觸想討好他的同齡,對人際關係極其厭惡。某天偶遇清新不做作,笑對生活的主角受蘇白,受到對方平等對待後,被對方人格魅力吸引迅速墜入愛河,開始漫長你愛我我不愛你你必須愛我的故事。
主角攻從小順風順水,即便中間因對家搗亂,公司陷入危難,也馬上繼承了更大的鬱家產業來度過危機。至於綁架勒索,受傷的也永遠是敵人。
可謂是老天寵兒。
然過
整本的黎覺知道,這都是因為鬱阮瀾心機極深,不論是繼承家業還是被綁架勒索,都有他自己的手筆在其中。
狠起來連自己都可以利用。
黎覺歎了口氣,看向沙發那邊。
青年慵懶的撐著下頜,漫不經心的掃看文件,五官俊朗,鼻梁筆挺,眉眼深邃的像外國人。
他確實也是混血。
鬱鬆銘,主角攻的叔叔,母親來自浪漫的意大利,鬱家嚴厲風行的掌權者,也是他黎覺的丈夫。然年紀輕輕去世,得以讓鬱阮瀾成為下一代家主,讓他開始走寬闊的光明路。
而他自己,則是這本裡喜歡主角攻,為主角攻受愛情下了無數絆子的惡毒炮灰。後期在鬱阮瀾甜言蜜語攻擊下,還上趕著將財產全部掛到對方名下。被攆出鬱家住宅後,鬱鬱寡歡而亡。
……
直到掛完點滴坐車回家,黎覺都沒從穿書的茫然震驚中緩過來。
鬱鬆銘摁下開關,從進門的暖燈開始,彆墅內的燈具連鎖反應般消沒黑暗。彆墅內布置很簡約,大氣又不失雅感韻味。
黎覺回憶百度裡寫的霸總彆墅,整體裝修都是黑色,雖然氛圍壓抑卻完美體現霸總b格。
他摸摸鼻子,虛擬和現實果然不太一樣。
黎覺跟在鬱鬆銘身後上了樓,試圖複製粘貼對方走的每一步路,完美充當鬱鬆銘的人形掛件。
鬱鬆銘停腳,回頭看向黎覺,食指指向身後,話語薄涼,“你的房間在那邊。”
原來他們不住一起嗎?
黎覺抬頭看著鬱鬆銘不帶任何溫度的視線,嘴硬道,“我知道,隻不過是想來這邊看看不同的景色。”
回複給黎覺的是鬱鬆銘關上的房門。
黎覺煩躁的抓抓頭發,歎了口氣,隨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回到房間後,他癱在床上梳理現有的信息。
好不容易通宵複習完學科,一覺睡起來卻穿書了。而且還麵臨破產、被攆出家、死亡的危險。
看看主角攻受的結局,再對比他和鬱鬆銘的,黎覺認為他們可以得到書中最慘夫妻稱號。
都活不到老。
黎覺雙手撐在腦後,大拇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頭皮,視線落在天花板的寶塔燈上,在溫潤暖黃的燈光下,他瞳仁放空。
書中說不
久鬱阮瀾就會繼承鬱家,得到黎覺手裡屬於鬱鬆銘的財產。算算時間,應該還剩不到半年。
按照他的能力,一定爭不過鬱阮瀾。再加上主角得天獨厚的氣運,這筆財產極大可能會從他手裡丟失。
回憶書中原身淒慘的結局,黎覺眉頭皺緊。
怎麼才能保障自己活著,還不讓鬱阮瀾得手……
黎覺拇指動作一頓,眼皮垂下,目光投向對麵牆壁,恍若透過層層牆壁,視線落在鬱鬆銘身上。
問題還是要從源頭解決。
隻要鬱鬆銘一直活著,那鬱家掌權者的位置就不會更替,也就沒鬱阮瀾什麼事兒了。
想到這裡,黎覺眉眼間的焦慮肉眼可見的褪去,染上幾分雀躍。
不過……
黎覺微微蹙眉,他並不知道鬱鬆銘死亡的原因。
病故?車禍?猝死?
都有可能。
黎覺心口的大石又提起來,不知道原因就無法避免躲避,那這始終是耽誤他好好活下去的隱患。
黎覺“嘖”了聲,身體下滑,在床上躺平,拿過枕頭蓋住臉。
或許是打了葡萄糖的緣故,黎覺此刻並不困,反而有點亢奮。
他看了眼時間,淩晨1:36。
是屬於人類深度睡眠的時間。
不管怎麼說,鬱鬆銘總不可能現在出事。
黎覺點開微博首頁最熱的視頻:“近日研究表明,當代人熬夜猝死率直線上升,也有很多人在睡夢中就陷入長眠……”
黎覺關掉視頻,神情有些古怪。
半分鐘後,黎覺起身走出房,嘴裡嘟囔著:“黎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看總是沒錯的。”
他輕手輕腳的湊近鬱鬆銘房口,房門輕掩,從縫裡看去,濃重的黑暗吞噬掉臥室內的全部。
摸上門把的那刻,黎覺有點退縮。他眉頭皺緊,眉眼間寫滿糾結,薄唇不自然的抿緊。
心裡想:要不還是算了。
驀地,黎覺眼前閃過原身鬱鬱寡歡而亡後沒有人收屍的淒慘結局,他咬咬牙,將麵前的紅木門推開。
鬱鬆銘的臥室裡彌散著薄荷和雪鬆的味道,清清涼涼,像是雪化後清晨的第一縷風,和他本人倒是很像。
淡香綿長安神,愈發靠近床邊,黎覺便覺得自己心頭縈繞的焦躁散去,整個人輕快不少。
因
著不敢開燈,黎覺兩眼抹黑,全靠著牆麵和床沿辨彆方向,他屏住呼吸,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去傾聽鬱鬆銘的呼吸聲。
半晌,黎覺扶著床沿的手微微顫抖。
一定是因為鬱鬆銘呼吸淺。
黎覺不信邪的往床頭挪了挪,頭湊近枕頭邊,半晌,他還是什麼都沒聽到。
臥室裡的香味流淌在空氣中,是淡淡的木質調味,漆黑寂靜的臥室,淡淡的木質調香,兩者結合,讓黎覺一下聯想到不好的東西。
黎覺吞咽唾沫,伸出手,顫巍巍的放在鬱鬆銘鼻翼間。
驀地,他手腕被人抓住,對方力度極大,黎覺感覺自己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躺在床上的鬱鬆銘突然睜開眼,拽著黎覺的手腕讓他湊近,雙目微眯,語氣淡淡:“你在做什麼?”
直到兩人湊近,黎覺才發現鬱鬆銘的瞳仁隱隱泛藍。此刻,那雙宛若大海潮汐的眼眸醞釀著危險,準備隨時發威卷走一切讓他不快的東西和人。
望著鬱鬆銘愈發薄涼的眼眸,黎覺扯扯嘴角,用另一隻手揪過被子蓋住那雙眼,討好的笑道:“夜深寒氣重,怕你冷,我來給你蓋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