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音樂暫停後,黎覺給自己倒了杯冷水,試圖驅散那陣口乾舌燥的熱意。一杯冰涼液體下肚,凍的他牙疼,然而效果卻微乎其微。
那張白皙的臉頰依然透著粉,像是偷喝了酒似的。
黎覺現在算是知道什麼叫好奇心害死貓,看什麼熱評,亂搜什麼狐狸叫。
他扭頭本想朝鬱鬆銘尋求安慰,一眼望過去,諾大的室內隻有他一人。
對哦,鬱鬆銘今天去公司了。
望著空蕩蕩的客廳,黎覺垂下眼睫,蓋去眼底的情緒。
他想鬱鬆銘了。
黎覺打開秘書小雲的微信,猶豫了下給對方發了消息,問她了解到今天鬱鬆銘的整體行程行程。
小雲:【鬱總上午要審批一些文件,下午四點會開董事會。】
下午四點才開會。
也就是說,從中午吃飯時間到下午四點前,對方是可以休息的。
黎覺腦海裡萌生出一個想法,他想去公司找鬱鬆銘,想見他,想抱抱他。
每過去一秒,那份想念就成倍增加,化作縷縷絲線纏繞在他的心頭,揪的他心疼。
黎覺腳動了下。
正在這時,玄關處傳來敲門聲。
黎覺收回邁向樓梯的腳,往玄關看去。過了半晌,他才朝那邊靠近,透過可視電話看了眼,是徐阿姨。
眼底的警惕消散,他將門鎖擰開,讓出玄關的路,讓對方進來。幾天沒見,徐意肉眼可見的憔悴許多,耳鬢生出許多白發,眼裡的光也暗淡不少。
徐意換好拖鞋,衝黎覺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小先生,孩子最近生病,鬨騰的厲害,我就在家陪著照顧。”
黎覺搖搖頭,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人總有生病的時候。他接著關心道:“什麼病啊,現在有好點嗎?”要是病的厲害,他可以給徐意放個假。
聞言,徐阿姨唇角的笑意僵了下,眼神閃爍,她將臉邊滑落的碎發塞回耳後,含糊道:“快好了。”說著,她將圍裙係在腰間,盤好頭發,扯開話題道:“小少爺有什麼想吃的嗎?阿姨今天多做點。”
黎覺思緒被扯過去,他想了想,“想吃鬆鼠桂魚,其他您看著做就行。”
徐意點點頭,帶著買好的菜走到廚房。
聽著廚房水流的聲音,黎覺將去公司找鬱鬆銘的計劃往後推了兩個小時,他決定等阿姨做好飯給鬱鬆銘帶過去。
想到這裡,黎覺慢吞吞的爬到沙發,拿過一旁的抱枕繼續跟網友鬥智鬥勇。細長的手指輕敲鍵盤,麵無表情的回複著那位說狐狸叫的熱評第一:你覺得這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嗎?
沒幾分鐘,他的回複下麵收到更多的評論。有不少人調侃著他,不困勞斯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你家那位!這是能做到的!
黎覺扯了扯唇角,甩出一張百噸去汙粉的表情,退出了微博。正當他準備放下手機時,通知欄蹦出一條蘇白的信息。
蘇白:【學長!在嗎!】
黎覺眨眨眼,他看了眼手機上方的時間,周四上午十點半,現在應該是蘇白的上班時間。
他表情古怪了一瞬,蘇白這是光明正大的找他摸魚嗎?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誇對方膽大還是膽大。他回了聲在,剛想調侃對方怎麼上班時間摸魚,對方就跟他爆了個大消息。
蘇白:【鬱阮瀾昨天跟我表白了,這這這,你說我該怎麼辦?痛苦麵具.jpg】他說的話有些語無倫次,行字間充滿了惶恐,看起來被鬱阮瀾嚇得不輕。
黎覺緊盯著這句話,麵上的情緒漸收。
原書當中,鬱阮瀾跟蘇白表露自己的感情後,不到半個月鬱鬆銘就去世,身為鬱家唯一的後代,鬱阮瀾沒有懸念的繼承家族,上位鬱氏總裁。隨後從原身黎覺那裡騙取到所有的財產,用來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
自此鬱阮瀾便迎來順風順水的開掛人生,也開始了和蘇白你愛我我不愛你的虐戀情。
沒想到劇情都進行到了這裡。
他頓了下指尖,謹慎的詢問蘇白:【那你喜歡鬱阮瀾嗎?】
蘇白:【當然不喜歡了!!!】他回複了三個哭哭的表情包,像是生怕黎覺誤會似的。
蘇白:【我和鬱學長平時不怎麼聊天,有時候約出門,我也都推辭。唯一一次出去,還是你也在的那次!雖然他的確幫過我不少忙,但我也不至於把自己搭進去啊!】
望著對方這充滿感歎號的話語,黎覺都能想到蘇白給他發消息的時候,臉上定是寫滿愁意和崩潰。
見蘇白真的對鬱阮瀾沒想法,黎覺鬆了口氣。拋開鬱鬆銘的死亡不提,他同樣不想讓身為朋友的蘇白,未來經曆那樣痛苦的事情。
黎覺抿唇:【你先彆急,我們見麵聊。】這種事微信一時聊不完。
他約了對方午休時間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麵。給鬱鬆銘帶飯,和蘇白見麵,兩不誤!
……
快到晌午,廚房裡傳來鮮美香味,徐阿姨將飯菜擺在桌上,不時的望向門口,她雙手揪著衣服下擺,看上去有些忐忑緊張。
過了會兒,見門口沒有動靜,她故作不在意的問了句:“小少爺,今天鬱總不回來吃午飯嗎?”
黎覺從手機裡抬頭,起身走到餐桌前,肯定道:“應該是不回來。”說完,他側身去找放在櫃子裡的保溫盒。
自然錯過了身後徐意的表情。
徐意明顯愣了下,眼底劃過慌亂,像是沒預料到這種狀況。畢竟最近,鬱鬆銘每天都會回家吃飯。
她扯扯唇角,“原來是這樣。”她低頭看了眼裝盤的菌菇什錦,神情複雜,話語裡蘊含著無限深意:“可工作也要吃飯啊,不吃飯,怎麼行呢……”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近似於無聲低嘀咕。
黎覺沒聽清,“阿姨你說什麼?”
徐意抬起頭,唇間勾起,笑得很溫婉:“沒什麼,既然鬱總補回來,那您先吃吧。”
黎覺搖搖頭,舉起手裡的保溫盒給他看:“不用,我把飯帶過去和他一塊吃。”
見狀,徐意快步走到黎覺身邊,“我來吧,小先生。”她將菜品分開裝進保溫盒,仔細的叮囑道:“黑色盒子的是鬱總的,這個白色的才是您的,千萬彆搞錯。”
黎覺記下,“好。”當他從徐意手中接過時,發現根本抽不動。
他頓了下,“徐阿姨?”
聞言,徐阿姨猛地放開保溫盒,她低著頭,神情惶恐,像是魘著了一樣。
黎覺蹙眉,“您不舒服嗎?要不然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徐意牽強的笑笑,“可能是有點小感冒。”她將兩個保溫盒裝進包裡,目送黎覺出門。
等真的到了公司,黎覺還有點緊張。他拒絕了秘書的通報,輕手輕腳的走進鬱鬆銘辦公室,透過門,能清楚的看到對方坐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
鬱鬆銘很專心,並沒有注意到辦公室多了個人。
黎覺悄然落坐,雙手托著下巴,側頭看向專注工作的鬱鬆銘。儘管是在辦公室,對方依舊將西服穿的規規矩矩的,明明是最傳統的純黑西裝,在他身上卻又顯得那麼好看。
鬱鬆銘是他見過的,穿西服最好看的人。而這個人,是他的。
如果今天下午能順利解決完蘇白和鬱阮瀾的事情,那麼接下來就是要調查出鬱鬆銘在原書中去世的原因,並避開這個死亡,讓他成功活下來。
想到這裡,黎覺心沉了下來。
或許是感受到炙熱的視線,鬱鬆銘簽完手頭的文件抬頭,眉眼間皺的像是能塞下一艘遊輪。
看到那頭標誌性的褐色卷發,鬱鬆銘眉間舒緩,神情溫和下來,“來多久了?”
黎覺回神,笑嘻嘻的走到沙發前,“剛到。”他將保溫盒放在桌上,眼角的淚痣灼灼其輝:“男朋友,我來投喂你了。”
聽著那句男朋友,鬱鬆銘唇角翹起。他將外套搭在椅子上,隻單穿件藍襯衣,將袖子挽起,幫助黎覺將菜品從大保溫盒裡拿出來。
即便是這樣普通的動作,鬱鬆銘做的時候,胳膊上的肌肉繃緊,青筋暴起在皮膚表層,多了份蠱惑人的意味。
黎覺一直知道鬱鬆銘的身材很不錯,藏在襯衫下的是對方精壯的腰身,沒有一寸贅肉,還有他可能這輩子都練不出來的人魚線。
驀地,黎覺突然回想起上午看到的一條評論:【我覺著,這個音樂頻率,我們鬱總就可以。】
黎覺抿唇,望著鬱鬆銘的腰腹發呆:鬱鬆銘的話,說不定真可以。
他想的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