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瑁沒有聽廣播,也沒有看報紙,每天都有人來,他們多是家人在前線的,和玳瑁說話,聊天,看到玳瑁生活依舊,情緒不變,似乎也安心了似的。但是玳瑁知道,自己之所以不去問,不去看,是因為知道戰爭的殘酷,她不忍心看,這些年來也越來越心軟了。有時候看到這些人來,她反倒能看到誰的丈夫戰死了,這讓她也很是難受。但卻不能表達出來。
新年一過,孩子們算是兩歲了,自己在北京的兩個兒子也都回來了,他們更加關心戰爭,甚至打算到前線去,被玳瑁罵了一頓,這才消停。但每天和基地的其他同齡人在一起,弄了個沙盤,就開始做起了戰場模型,做戰術對抗,玳瑁不屑一顧,這些家夥,小小年紀,沒有看過真正的戰場,不知道影響戰爭勝利的因素可不僅僅是兵力多少,地形優劣,也不一定和戰例戰心有關,純粹是紙上談兵啊!
這個年過的,很是冷情,沒有人有那個心思過年,反倒更願意為遠在前方的親人做些什麼,可惜,也沒有什麼可做的。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戰爭已經全麵爆發了。這下子,基地就開始不平靜了。從第一個烈士的消息傳回來之後,這基地就沉浸在一股悲傷和躁動的氣氛當中,悲傷是因為烈士的犧牲,躁動,則是那些沒有去上戰場的人,要去報仇,去戰場。他們積極的寫請願書,甚至天天堵在辦公大樓門口。
留下來坐鎮的副司令現在都快心疼死了,他們的人去了是先鋒,傷亡最慘重,甚至有失蹤的。這失蹤的他們絕對不會懷疑背叛或者被抓,因為這些戰士脖子上就是光榮彈,誓死不當俘虜,那可不是說說而已的,尤其是他們手下訓練了多年的老兵。可是這傷亡也太大了,副司令接到的戰報最多,傷亡情況他比誰都清楚,基地這邊還這是有些烈士的家屬,但是他手上還有普通士兵的,那是要發到他們家鄉的。現在又被人追著,要求參戰,他真要瘋了。
章家那邊很是擔心玳瑁,但是最近電話不通了,後來玳瑁主動打回去,告訴他們一切都好,至於章家的人要來,被玳瑁跟攔住了。玳瑁這邊攔住了自己的娘家人,另外一邊可是攔不住,李文成夫婦和大兒子李東林一家,三兒子李東宇一家都來了。
玳瑁最近忙著安撫基地裡烈士家屬,這不是一次兩次就算了的,有些精神恍惚的,有些直接病倒了,還有他們的孩子,大的無所適從,小的隻會哭,家裡連做飯的都沒有。玳瑁倒是可以讓人送,但是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玳瑁一邊跑醫療所,一邊照顧這些家的孩子們,大的找來談心,化解悲傷和抑鬱之氣,更要偷著用符咒祛除他們身上的晦氣的戾氣。年紀小的,玳瑁不僅要開解,還得教,讓他們學會長大,學會去理解,學會接受父親戰死的事情。並且將這壞事變成動力。
孩子倒是有人幫忙看著,有章芳和李曉敏在,玳瑁可是輕省不少。安撫家屬的事情,雖然有部隊的人,但是她這個家屬區的頭頭不出麵,於情於理都是不合適。玳瑁的做法也讓大家心裡好受多了,總算不會讓人覺得這人走茶涼。
沒多久,李家的人就到了,看到玳瑁忙成這樣,也跟著照顧,但是玳瑁還是在晚上回來的時候,把兩個孩子都攏在身邊。玳瑁每天規定給孩子喂奶的時間,白天有時候回來,有時候不回來,她奶水夠多,但喂兩個孩子也是不夠的,所以一般都是可著女兒喂。
這可讓婆婆趙秀珍不滿意了。她和大嫂三弟妹搶著幫自己帶孩子,玳瑁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心思。至於玳瑁喂女兒的時候,他們搶著把小兒子送來這件事情,也是淡淡的拒絕。隻說了一句,怎麼喂孩子,她心裡有數。也就不跟他們爭辯了。
玳瑁白天不怎麼在家,他們有勁兒也沒地方使去。而章芳更是看孩子看的緊,白天就看著小白,讓李曉敏抱著寶寶。趙秀珍和兩個兒媳婦都想搶過去照顧孩子的活兒,但是一來他們不懂如何泡奶粉,也不知道龍鳳胎的生活作息,自然也是沒法子參與。至於李曉敏,本來也是想著讓自家人多接觸小白的。但是章芳特意的找李曉敏談了一次,她這才算是兩不相幫。如此反倒是得了玳瑁的好感。誇獎李曉敏是個聰明識大體的孩子。
沒幾天,玳瑁終於在醫療所接到了丈夫的電話,他問了一下烈士家屬的情況,當知道自己真的有女兒了,還多了一個兒子,很是開心的。但是卻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畢竟他手下的人戰死了,沒有人比他更心疼了,他們這些當領導的,怕是除了這些烈士家屬之外,最心疼的人了。玳瑁甚至聽到副司令小聲的跟李東華咆哮,要他保留種子,彆把底子打光了。可見多心疼,這戰死率有多高了。玳瑁心裡卻清楚,一旦到了前線,就算這些兵都是李東華帶去的,但是是不是派出去,卻不是李東華能決定的。
當玳瑁聽到副司令一個大男人小聲的抱著電話嗚嗚的哭,心裡也不是滋味,也明白,李東華恐怕是告訴了另外一匹犧牲的人的人數和名單了。玳瑁很是心酸,可終究是不能說什麼。沒多幾天,玳瑁也是因為上火,加上情緒波動,所以這奶水少了很多,真的隻能晚上喂孩子了。李家的人不知道玳瑁接到了李東華的電話,一個勁兒的問玳瑁李東華什麼時候回來。這一點玳瑁也不知道,但是他們也不可能待很久,就對玳瑁提出了,幫玳瑁養小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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