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怕楚墨不放心,慕容紫英又添了兩句,“龍葵姑娘請安心,紫英不才,是昆侖瓊華派弟子,派中長老許會有辦法幫助龍葵姑娘。”
楚墨早已經不必遵循龍葵端莊秀美,溫柔文靜的人設,打了一個哈欠,鑽進了魔劍又鑽進了係統空間裡,隻給慕容紫英留了一句話,“隨你便。”
慕容紫英很無奈,這個龍葵公主比他的小師侄璿璣還要任性,但身上沒有璿璣身上屬於小姑娘的天真爛漫。
也許是幾百年受儘了苦難,慕容紫英這樣想著,小心翼翼地把魔劍放進了內裡鋪著軟布的劍匣。合上了劍匣,慕容紫英背上它,沿著來時的路下山了。
楚墨再次從劍裡出來時,靈體已經穩定,也可以觸摸一些東西了。楚墨環顧一周,她和慕容紫英在一個客棧裡,臨二樓的窗坐著,探頭一望,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咣當”,楚墨回過頭去,小二手裡的托盤掉了下去,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憑空出現的女子,實在是太驚悚了。
“你,你,妖怪啊!”小二見楚墨一動,驚恐萬狀,立刻連滾帶爬地跑下了樓,對掌櫃大叫,“掌櫃的,妖怪來了!”
小二起先還奇怪,那個白衣公子衣著奇怪,到沒客人的二樓去,還給他的劍弄了座,擺了筷子和碗,原來是給妖怪吃的。
一樓眾人簇擁著慢慢往二樓走,到二樓後,隻有飯菜一地狼藉,一男一女皆消失不見,桌上還擺了一錠亮澄澄的銀子。
正當眾人奇怪時,一個人忽然叫道:“我想起來了,那位公子穿的是瓊華派的服飾,他是瓊華派的仙人道長,哪裡是什麼妖怪,那女子定是仙子。否則,妖怪會給你留銀子”
那人說得信誓旦旦,眾人都信了。掌櫃的數落著小二,若是得仙子道長眷顧,他這小店定會興旺發達,小二耷拉著腦袋,很是懊悔。
店裡的鬨劇沒有引起慕容紫英和楚墨的注意,在小二跑下去那一瞬,楚墨就拉著慕容紫英從二樓跳了下去,“還愣著,跳樓走。”
慕容紫英和楚墨走在鬨市街上時,腦子還懵懵的。慕容紫英是燕朝的遺族,從小身體弱,上了昆侖瓊華當了小道人,學習的是心法道經。他年紀雖小,卻是一眾同年紀人的師叔,是以從來表現的都是穩重可靠,清冷淡漠的慕容師叔形象。
今日這樣越矩出軌的事情,慕容紫英從來沒做過。第一次做,理智雖然不讚同,可是心裡很興奮激動。
楚墨正歎著數百年寂寞如雪後,終於再次感到了人世紅塵的氣息。仰頭看了一眼即將擺脫烏雲的太陽,楚墨站在一片陰涼下,指著不遠處賣油紙傘的攤子對慕容紫英道:“慕容,去買把傘,要好看的。”
慕容紫英看著楚墨臉色發白的樣子,忽然想起了她是靈體,傳說中的不死人,長時間的日曬會讓她靈體虛弱,最終虛弱而亡。
暗自惱怒自己粗心大意,慕容紫英也顧不得儀態,小跑到攤子前去買傘。他隨手拿了一把美人攀花的傘,付了錢就急匆匆地跑去給楚墨撐開。
傘上的美人柔弱秀麗,楚墨身姿挺秀玉立。慕容紫英覺得隨手拿的這把傘不適合楚墨的氣質風韻,也不是很好看,就讓楚墨稍等一下,又買了一把細雨青竹的傘給她,才滿意地點點頭。
楚墨心智再強大,性子再淡漠,終究是一個人類,有感情的天性。她寄托在龍葵身上之後,失去了相伴的父母王兄,幾百年來孤獨寂寞,又兼受魔劍負麵情緒的影響,性情不定,也愈加冷漠絕情。
龍葵是依靠著對於哥哥的思念才支撐過去,楚墨則是她要活下去的強大信念,否則,她們在千年的折磨痛苦中,遲早會被魔劍異化成魔。
慕容紫英看起來冷漠淡薄,可說起來,也是心思單純。他從小在昆侖瓊華派長大,心懷正義與天下,相信人世間一切皆是美好善良,天性中的悲憫自然讓他同情,不由自主地對楚墨好。
楚墨很為這份單純的真情動容,眼眸微微閃動,口裡也說不來煽情的話,甚至還有些擠兌的意味,“眼光還行,這傘勉勉強強。還有,慕容你記著,我會成為強者的,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同情的。”
慕容紫英聽了這話,咧著嘴笑了,含著貴公子獨有的優雅。
這時,雲朵散開,金色的陽光照在慕容紫英身上,襯得他猶如天神下凡,愈加豐神俊朗。
楚墨也微微展唇,歎一聲,“陽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