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馬車已準備好了,可出門了。”飛絮恭候地立在陸小姐身側,提醒陸小姐。陸小姐點了點頭,收起佛經遞給飛絮,出了汀泉小築上馬車直去普濟寺。
普濟寺春光明媚,綠茵如雲。陸小姐下了馬車,在大小殿上香後,出了正殿往廂房而來。
飛絮隨著小姐,心裡很是無奈。小姐說是來拜佛,可隻是瞻仰佛祖片刻,而後上炷香,添些香油錢,卻從來不跪拜佛祖,也不知抽哪門子的瘋。佛家如此,道家也是如此。路上見了那些不知是何神仙的廟,小姐亦是如此。
廂房清靜乾淨,素樸優雅。楚墨聞著那香清淡,便也沒有叫飛絮換香,指著被褥要飛絮和幾個小丫鬟換上柔軟乾淨的,桌上的茶具也令換了。
十二歲左右的小和尚看陸小姐把這裡鬨得人仰馬翻,微微皺皺眉,正要說聲告退,卻被她叫住了,“你去跟住持說,我要梅上雪烹茶用。他若問,就說我姓陸。”
小和尚瞪大了眼睛,他是跟在住持身邊修行的,自然知道住持把那幾壇梅上雪當做命似的。這女施主看起來尊貴驕矜,與住持有何交情他愣了半晌,瞧見陸小姐的豔麗容貌,臉上猛地一紅,連話也未說便奪門而出。
小和尚跟住持一說,誰知住持神色一喜,立刻親捧了一壇梅上雪去拜見陸施主。他心中好奇,卻被住持留下來打掃庭院,不得遂願。
等住持回來已是一個時辰後,小和尚看到住持手上的壇子已沒了,眉眼間一派開闊舒朗。小和尚問出了心中疑慮,住持神秘一笑,擺擺手道:“天機不可泄露,那陸施主,乃是命格奇特之人啊。”
小和尚年輕好奇,從那日之後,便愈發關注起陸小姐來。陸小姐每日做的事情很少,喝茶、看書,還有賞風景。小和尚覺得很無趣,他正準備放棄時,陸小姐身邊開始經常徘徊著一位杜公子,這杜公子清俊無雙,乃是知府獨子。
小和尚覺得杜公子是位良人,可陸小姐卻對他不假辭色,態度惡劣得緊。可杜公子,卻癡心不變,依依難舍。小和尚除了每日打掃,供奉佛祖外,多了一件事,祈求佛祖讓杜公子得償所願,讓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小和尚祈禱了三日後,卻忽然聽聞,不知怎麼的,杜公子和陸小姐跌了了懸崖,性命堪憂。小和尚又開始祈禱這對苦命鴛鴦平安歸來,不要再做殉情這等傻事。
崖下
落入湖中的陸小姐沒好氣地將泡在水裡昏過去的杜公子拉上岸,將他扔到一邊後,又看了自己濕透的衣裳,就從姓杜的身上扒了外衫裹著,自己挑了根樹枝在陽光下晾曬外裳。
陸小姐在周圍搜尋一番,找了些可吃的果子,暫時沒發現猛獸的蹤跡,便鬆了一口氣。她啃著洗過好幾遍的果子,狠狠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杜公子。要不是這家夥,她何至於淪落至此。
她不過想看看崖下是何樣的,卻被這缺心眼誤以為要跳崖,他滑了下去,不鬆手還非拉著她。明明都他說了底下有湖,崖不高,死不了人,頂多摔個重殘毀容什麼的,這貨還非拉著自己墊背。
想及此,陸小姐又狠狠踹了他兩腳。她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撞見這家夥。見誰自殺穿得漂漂亮亮,一探一步,小心翼翼的。果然,沒腦子的家夥就是可惡。
看著手臂上被石頭割出的傷口,陸小姐從姓杜的中衣咬下一條布來,包住了傷口。她真恨不得找到失蹤的匕首,一刀捅死這家夥。
月華初上,杜公子悠悠醒轉。陸小姐裹著已乾的外衫,踢了踢他,催他撿柴生火去,杜公子乖乖辦了。生起火後,他盯著陸小姐火光照耀下的麵容,情真意切道:“陸小姐,我心悅你,你為何待我如此冷漠在今日境地,你我要互相扶持才好。”
她扔給他一個蘑菇,讓他吃。杜公子一麵搓著胳膊,一麵吃了,吃過之後不過片刻,舌頭嘴唇便腫脹起來,說話嗚嗚咽咽,聽不清楚。
陸小姐滿意地拍拍手,將杜公子的外衫扔給他,自己在火堆旁伏膝而睡。她臨睡前道:“看著火,彆滅了。”
第二日,杜公子還是唇舌腫脹的模樣。陸小姐吃了些野果裹腹,望了望太陽辨認方向,最終朝著森林的一個方向走去。
至於杜公子,愛跟就跟著,不跟著就自生自滅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