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女帝
前朝厲帝四十年,年逾六十的皇帝拖著病體行封後典禮,冊封前南平王嫡長女陸氏錦寧為後,複南平王被削爵位,加諡號忠烈,封南平王已故世子為昱王,並榮及旁係族人。
陸氏一家生前儘享榮華富貴,攀扯進九王爺謀逆一案時,陛下也寬容大度,留了兩個尚且年幼的嫡係血脈的性命。時隔十五年,陛下又冊立陸氏女,為陸氏平反,對已死之人極儘哀榮。
這陸氏一族,還真是福運亨通,富貴不斷,榮華延不絕。陸氏榮極天下,而作為陸家權力中心的陸錦寧,以皇後以身,母儀天下,享萬千尊榮。
王朝庶民在豔羨皇後的同時,卻不知這位年紀輕輕便居高位的皇後在想什麼。
陸錦寧在登上至尊位後,失去所有至親骨肉後,更加狠心毒辣。她蠱惑聖聽,與陛下同朝聽政,牝雞司晨,惹得言官禦史冒死進言。
皇後於垂簾後紅唇微抿,輕輕一笑,便決定了這些言官禦史的生死。那天,言官禦史的血染紅了太晨殿前的玉階,皇宮裡拉出了數十具屍首。
百官臣子在痛恨這個女人狠毒無情,乾預朝政的同時,不得不敬佩她,依賴她。皇後一個妙計,平了北漠邊疆的叛亂,一個藥方,解了江南百姓的疫病。
僅半年,皇後在朝堂上建立了她的威望與強權。皇帝病重,立皇後養子十二皇子為太子,令太子監國,皇後垂簾聽政,另設四輔政大臣,二皇子和四皇子各占其一,加封攝政王和一字並肩王,分掌天下兵權和朝中權力。
“嗬嗬,老皇帝終於發覺了,後悔了。”聽飛絮傳來的消息,陸錦寧剝了一顆荔枝填入嘴中,嘴角勾起的弧度鄙夷而魅惑,輕慢而誘人,眼裡滿是不屑一顧。
“可惜,晚了!”陸錦寧神色一變,雲清殿霎時從六月暖陽轉為臘月寒雪。她手一揮,將那一盆荔枝打翻在地,荔枝在地上四散滾落。
荔枝,專門從嶺南運來,傾舉國之力才得,是帝王對皇後的真心和寵愛。
陸錦寧眼角寒光閃爍,如外邊的夜深沉而淒涼。她接過錦帕擦擦手,拖著華麗高貴的裙擺往養居殿去,身後隨了長長的宮女內侍。
養居殿,皇帝的生命如風中飄落的枯葉,隻奄奄一息。他見到皇後最後一麵,反而鬆了一口氣,朝陸錦寧伸出了手,收到的卻是冷漠的俯視。老皇帝長長歎息,口裡喊著,“清兒,清兒……”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陸錦寧冷漠掃視一眼,李玉賢垂下頭,躬身出去,站在階前高聲宣布,“皇上,駕崩了。”話音一落,養居殿便一片哀哭之聲。
宮城裡敲起了喪龍鐘,埋伏的人馬也蓄勢待發。老皇帝駕崩不過半個時辰,四皇子攝政王便和二皇子一字並肩王進行了一番搏殺,皇城外伏屍萬千,流血漂櫓。天上一輪血月之下,攝政王的人馬舉起刀戟歡呼。
其間,被誅殺的王公重臣,皇親宗室不在少數。解決了最大的敵人後,四皇子揮師前進,以“誅妖後,清君側”為由進攻皇宮。
“怎麼樣”陸錦寧聽著外邊的呼喊聲,廝殺聲,心裡一派淡定,手裡居然還團著一串念珠。
“小姐,先帝十五個皇子,除去太子、四皇子和癡傻的十四皇子,其他皆沒了。”飛絮眼前還是那血腥的景象,但主子要聽情報,隻好忍著惡心對陸錦寧稟報。
陸錦寧點點頭,很是滿意。魯姓宗室死絕才好,以免她再動手。她正沉吟間,四皇子領著大將進了養居殿,看到已死的父皇和座上安靜的皇後,很是滿意。
“傳本王旨意,妖後陸氏,牝雞司晨,敗壞朝綱,枉殺無辜,賜死,殉葬皇考。太子不德,難配尊位,廢太子為靜王。”四皇子手中的劍換了個手,拿可惜的眼神望著陸錦寧。是個美人,可惜了。
他說完,屬下的武將便拿著一條白綾,勒在了陸錦寧的脖子上。正要使力時,卻被人一劍穿身而過。
陸錦寧從白皙纖細的脖子上取下細膩厚實的白綾,扔到了四皇子的腳下,對一劍捅死人的那中年武將道:“傳本宮令,二皇子、四皇子謀逆叛亂,犯十惡不赦之罪。四皇子,賜毒酒。董賢妃、齊德妃賜白綾,滅董齊九族。親眷謀逆者,全部誅殺,一個不留。曉諭外麵將士,棄暗投明者既往不咎,若頑固不化,一律以謀逆罪論處。”
冷酷的命令下達,四皇子臉色大變,他要怒罵,卻立刻被人灌了毒酒。他旁邊有要反抗的將士,立刻被一劍殺死。陸錦寧也懶得再說什麼,直接揮手令人去辦,越快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外麵的將士聽聞四皇子已死,本來無人相信,可是四皇子的頭顱都被懸在長戟上示眾,也不由人不信。陸錦寧旨意一出,那些連主子都死了的下層將領兵士皆扔下了武器,而四皇子的姻親與忠心屬下,自覺無望,或拔劍自刎,或絕地反抗被誅殺。總之,一刻鐘間便死得乾乾淨淨。
陸錦寧言出必行,當麵令人焚了四皇子府的軍士名冊,放他們回家去了。那些將士向死而生,驚心動魄,高喊著太後恩德便出宮回家去了。
皇帝駕崩,天下皆悲。新帝登基,太後聽政,獨占權柄。太後展開了對京都權勢貴族的清洗,京都頓時籠罩在腥風血雨之中,有權勢的家族人人自危,生怕不小心被滅了全族。
以二皇子和四皇子叛亂之名進行清洗之後,陸錦寧大赦天下,封賞有功之臣。京都,這才呈現出祥和繁榮的氣象來。
新帝年幼無知,又孱弱多病,朝政由陸太後一手把持。太後雖為女子,卻果敢精明,英勇決斷,決策深得人心。朝廷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這情景,這世道,比先帝在時還好。
隨著新帝漸漸長大,知曉世事,百官上書請求太後歸政於皇帝,在後宮榮養。年不過三十的太後一臉微笑地看著新帝,意味不明,新帝愈加緊張,可也愈加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