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了這樣重大的挫折,男人還掙紮向前爬,口裡汙言穢語不斷。楚墨的唇幾乎不察地勾了勾,擦了擦槍,連看也不看刀疤臉,反手過去又是一槍,子彈直接穿透了他的舌頭,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老黑不忍看大哥的慘狀,彆過臉去哭。楚墨卻走到了他麵前,老黑看著楚墨熟悉的臉龐,睜大了眼睛,裡麵滿是難以置信和恐懼,“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我是死了呀,但我是,從地獄歸來的勾魂使者啊。”楚墨忽然開顏笑了,本是純潔無暇的天使,落在老黑眼裡卻成了地獄的惡魔。
楚墨帶著這樣的微笑拉開了老黑的衣裳,把匕首慢慢送進了他的胸膛。動作很慢很慢,老黑慘叫著,死的過程很痛苦很漫長。
當初,那個年輕的楚姑娘,也是這樣在痛苦中,慢慢地走向死亡的。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血債,就用痛苦的死亡來償還吧。
張日山雖然覺得楚墨的手段過於血腥,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在這亂世,沒有政府的時代,正義和公平成了笑話,秩序成了一個空夢。唯有暴力,強權才能主持正義,保衛公平,維護秩序。
楚墨看見了張日山擔憂的眼神,對他道:“你放心,我非嗜殺之人,不過有些仇,是必須要親自報的。”
楚墨笑著說完,目光望向了將兩人圍坐一團的眾人。方才她殺死刀疤男人和老黑時,是因為他們有利益上的衝突。可如今,最大的一個水匪死了,他們該調轉槍頭一致對外了。
“噓,不要急,一個一個來。”楚墨把食指貼在唇上,說出動聽的話語。眾人都麵麵相覷,不明白楚墨是什麼意思。
楚墨卻慢慢向前走,舉止淡然鎮定。水匪們互相推搡著,誰都不肯當出頭鳥,率先做刀下的亡魂。楚墨走到櫃台麵前,問在櫃台上老板道:“黃三兒的女人在哪裡兒?”
“這位爺,我哪裡知道?”方才見識了楚墨血腥手段的老板抖得跟篩糠一樣,膽怯的眼下卻掩藏著精光。
“哦,”楚墨點了點頭,轉過身問了在場的眾人,“我再問一遍,有誰知道嗎?”
沒有人回答,百溏樓滿是寂靜。
這些水匪,要麼從屬於黃三兒的龐大組織,遵守嚴格的規矩,要麼是散兵遊勇,行事狠辣。總之,這兩類人,都死不足惜。
彆說他們不知道黃三兒的蹤跡,就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訴楚墨這個殺他們同類的人。楚墨深知這一點兒,她之所以問了一遍,不過是想給他們一個生的機會,他們不把握住,也怪不得她了。
這些人,不為人,如何教他們做人
楚墨覺得,還是教動物做人更容易些。
“嗬,”楚墨冷笑一聲,朝張日山伸出了手,張日山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握住了楚墨的手,給他的感覺纖細而溫暖。
楚墨拉著張日山,輕盈地跳躍起來,和張日山一起蹲在了梁柱上。楚墨從嘴裡發出一陣短促而尖銳的叫聲,百溏樓外忽然星火點點,燃起了無數火把和踏步的聲音。
“在問江邊那人後,我找了個小孩兒,讓他把預先寫好的信送給了你家佛爺。張啟山歇了這麼多日子,很想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呢。”楚墨即使半蹲著,姿態卻很風流,看上去賞心悅目的。
“哦,”張日山知道她鬼點子多,呆呆點了點頭,開始仔細回憶楚墨到底是什麼時候偷偷把信交給小孩的。結果,他彆說回憶起來,連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今天晚上,可是你們的末日啊。”楚墨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大了,她望著底下慌作一團的水匪,很是怡悅。為防耳目通風報信,她特地要張啟山調用了他在長沙的張家兵。加上這段時間,不管是日本人,軍隊,還是九門,注意力都集中在礦山身上,根本沒人在意這幾個小嘍囉。
樓外,張啟山手下的兵已擺好了□□,駕好了□□,隻等佛爺一聲令下,就把這百溏樓轟成廢墟。
“裡麵的人聽著,馬上繳械投降,否則,我們就要開炮了。”
大嗓門的兵把這句話中氣十足地喊了三遍,裡麵的水匪已亂成了一鍋粥。他們幾根土槍土炮,怎麼可能抵擋了正規的軍隊若是在江上,他們還可以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良好的水性逃跑,可這在百溏樓裡,就是甕中之鱉。
楚墨和張日山在柱上作壁上觀,笑看風雲。在強大的火力壓製下,負隅頑抗的水匪皆被擊殺,而逃跑的,投降的,皆被捉了起來,連成一串,回頭執行槍決。
“活該呀。”楚墨拍了拍手,看著百溏樓一地的屍體,從柱上蹦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