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大哥他雖犯了謀反罪,但他是孟家人,也是我的手足。我實在不忍心,何況,大哥他並沒有傷害我呀。”孟玄朗麵對皇權和手足的選擇,心裡那一份兄弟之情還是占了上風。
“請皇上處死明王,以正國家綱法倫常。”不知是誰率先跪了下來,後邊的大臣也零零散散地附和。
孟玄朗自登基以來,從未遇見過如此陣勢,一時慌亂,環顧四周,竟然沒有找到一個可以倚重之人,最後隻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楚墨。
楚墨放下茶盞,無奈地搖了搖頭。孟老皇帝臨終前挑繼承人,也實在是個困難的選擇。老大剛愎自用,老二貪玩任性,隻能低個裡邊拔高個,選了孟玄朗做繼承人。
孟二雖然沒有多大才乾,但生性善良慈愛,好歹在群臣的輔佐下,可以做一個守成之君。
“你現在必須要做選擇!”楚墨以正經到不能再正經的語氣警告孟玄朗,“皇位是一種責任,一種擔當,不是想做就做,想讓就讓的。你是皇帝,肩擔蜀國百姓的重任,該知道什麼是國,什麼是民。”
“你是皇帝,有時該從諫如流,有時亦該有自己的主見。”楚墨說著,從座上站了起來,把孟玄朗按到了座位上。
楚墨一席話落地,孟玄朗疑惑的眼神有些清明,他思索了好一會兒,看了眼底下跪著的人,和神色頹喪的大哥,最終下了決定。
孟玄朗神色莊嚴而肅穆,倒很有皇帝的派頭,下達對孟大的處置,“傳朕旨意,明王糾集軍隊造反,本該處死,但朕念其為朕唯一胞兄,廢其為庶人,囚禁於明王府。”
口諭一下,孟大就被拉了下去,開始他永無止境的孤獨生涯。
眼見處置了孟玄聰,楚墨拽了孟玄朗對眾臣道:“你們的皇帝就先借我幾天,朝政之事,就由東方彧卿暫為處理。”
說完,楚墨便拽著孟玄朗消失了。楚墨帶著他到了芙蓉城郊的一處破爛古廟,裡麵聚集著很多流民,和乞丐。
孟玄朗不明所以,但隻好跟著往前走的楚墨朝廟裡走,走到廟裡看見野火下的淒涼景象,不禁嚇了一跳,後退一步躲到了楚墨的身後。
楚墨把他拽了出來了,指著衣衫襤褸,餓得皮包骨頭的百姓道:“登基近半年,你不務政事,可曾關心過民生疾苦這些人,全是你治下的百姓,他們已經挨餓受凍了十幾天,再過幾天,他們就會慢慢死去,淪為一具無人可識的屍骨。”
孟玄朗不知所措,看著一個個蜷縮在角落裡的瘦弱身體,眼裡罕見地湧出熱淚來。楚墨又繼續道:“照你如此下去,即便明王不反,你底下的百姓也會揭竿而起。”
“師父,我……”孟玄朗想要辯解,想要認錯,卻不知從何開口。
“今天在這呆一夜吧,好好看看你百姓所受的苦。”楚墨找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孟玄朗也跟著坐了下來,看著周圍形形色色的人,卻是一夜沒睡。
直到淩晨,孟玄朗才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他一醒,便看到了圍著自己的一張張臟汙的臉。他往後蜷縮著,那些百姓卻仍盯著他。
兩方僵持了有半刻鐘,孟玄朗磨磨蹭蹭地從兜裡掏出自己的玉佩,對眾人道:“這塊玉佩給你們很值錢的。”
有人搶過玉佩,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而後高呼一聲,“耶,有錢了,有吃的了。”
一群人蜂蛹而去,其他沒有拿到玉佩的,把饑餓貪婪的目光投到了孟玄朗身上。孟玄朗摸摸身上,實在沒有什麼可給彆人的。
有些人見狀放棄了,有些人還打著孟玄朗主意,上前把他的錦服和玉釵全扒了,拿著衣服往城裡跑了。
楚墨落到那群人麵前,給他們散碎銀子後道:“這衣裳是宮中所造,你們拿著,是要入獄的。”
那群人見有了銀子,也顧不得衣服,爭搶著買吃的去了。楚墨看了眼扔在地下的衣服,冷漠無情地踩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楚墨暗地裡跟著孟玄朗,看他受儘了苦楚,見遍了百姓疾苦,才出現在他麵前,令他梳洗一番才回了皇宮。
“師父,我知錯了,以後我會好好學習治國的。”孟玄朗看到自己治下的王都都如此混亂,難以想象災區的百姓,在楚墨麵前,莊重又謹慎地承諾道。
“以後的路,都是你自己走的。”楚墨從他手裡拿過了憫生劍,對他淡淡道。
楚墨拿到憫生劍,給孟玄朗施了個咒術便離開了芙蓉城。
白子畫帶花千骨再來芙蓉城時,撲了個空。楚墨已消除了孟玄朗關於憫生劍一事的記憶,白子畫也無從得知憫生劍下落。即便他懷疑楚墨,也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