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八卦大殿上,少年魔尊徐八遂直搓手,既給魔界的低溫凍的,又給當下的事情煩躁的。
他最近身體不太好,接下來需要閉關,所以……接下來不能到處浪了,尤其是仙界。
魔界荒涼,天災頻繁,之前徐八遂最喜歡溜去相鄰的仙界玩,昨天是最後一回去。
仙魔兩界之間原本有通道,十幾年前結界被堵住,他要去仙界溜達得拿法寶催動。他雖然靈核強大,但身體素質其實菜得一批,仙界環境也不適合他的身體,現下再不能肆無忌憚地運轉靈脈,就隻能被迫家裡蹲。
這是第一件糟心事。
第二件糟心事是他雖身為魔尊,卻賊拉喜歡一個仙門道長,對方是滄瀾山掌門的兒砸,還是牛逼哄哄的第一劍仙君同仙尊的六弟子,名叫周冥字曜光,徐八遂喜歡喊他周六。
昨天他去仙界依依不舍地和周六告彆,還想邀請他到魔界住一陣,但可能因為以前逗弄他的次數多了,周六壓根不信也不理睬他,連他的禮物也不想收——
因為周六稀罕他的小師弟周七,特彆在意的那種。
徐八遂隻好磨著後槽牙氣呼呼地回家。
而第三件糟心事就是,他的**屬下澤厚昨天和他一塊回來時……順手把心上人的心上人綁來了魔界。
澤厚的邏輯是:“主上你這回閉關不知道要休整多久,你不是想見周冥嗎?他不來咱們可以逼他來,把他的廢物小白臉師弟綁了來,就不愁周冥不來。”
這廝先斬後奏,等徐八遂收了法寶、兩界結界關上,才把那周七從麻袋裡掏出來,還說:“就算周冥不來也沒事,這廝居然敢和我們主上搶男人,綁了來痛打幾頓也不錯。”
徐八遂氣得差點沒一剃刀把他剃成禿子,麻利地把人關小黑屋去禁閉七天了。
這會他煩躁,一是不知道怎麼處理周七,二是不知道周冥會不會真的來魔界撈人。
越煩躁手搓得越響,一旁另一個得力下屬寒天瞪圓了眼,眉心的黑色心魔印也擠得圓了點:“主上,你手癢?”
徐八遂心不在焉:“沒事搓搓熱活,懶得運轉靈力。”
寒天鬆了口氣:
“我以為你想打人。”
“打誰啊?打澤厚?”徐八遂無比嫌棄,“沒腦子的,打他我還怕被傳染蠢病。讓他在小黑屋裡冷靜兩天,好好反思他乾的是人事嗎?”
寒天再不好意思替同僚求情了,便也跟著主子搓手,隻不過因高速搓起來,直搓出劈裡啪啦的火花,濺到了沒精打采趴在魔尊腳邊的猛獸饕鬄身上。
饕鬄腦袋著火,連忙拿糙爪子按住熄滅,燙得模樣越發醜萌。它氣哄哄地想大吼一聲,無奈小肚肚吃不飽,吼出來的聲音變成了:“giao~”
徐八遂誒出聲,彎腰摸了摸它:“乖,留點力氣啊掏寶,晚上給你加餐。”
饕鬄連忙搖了搖柔化版狼牙棒似的尾巴以示討好,畫麵很是美妙。
沒等太久,就有四個黑麵獠牙的魔修押著個仙氣飄飄的白衣少年向八卦殿而來,一邊押一邊嘰歪歪:“這貨瘦不拉幾的,待會給老大哢嚓完,不知道能不能分給咱們口肉湯嘬。”
“得了吧,饕鬄還在呢,等它剔牙吧。不過魔界老沒油水,饕鬄都快餓傻了,就等老大一聲令下給它加餐呢。還肉湯,小腸估計都莫得有。”
魔修們刻意說些血腥可怕的話嚇唬人,但被押的階下囚依然麵無表情,楞是連衣角發絲兒都沒亂。
魔修們撇撇嘴,心想正派人士就是愛裝酷。而且長得越好看的,越能裝。
所以這個階下囚應該是最能裝的那種。
“欸,聽說你跟你那天縱奇才的師兄有一腿,真的假的啊?”一魔修繼續搞激將法,“倆男的雙修起來爽嗎?不過你靈核都沒了,搞得有用嗎?”
這美人麵無表情。
另一魔修僵硬地附和怪笑:“都廢人一個惹,還能有啥中用。彆說想靠采陽補陽提高修為,看這貨瘦不拉幾的,硬都硬不起來吧。”
喝!
坐在高座上的徐八遂都聽清了,眯著眼去看那被捆仙鎖綁緊押進來的少年人,發現那廝低著頭沒啥反應,心裡嘖的一聲——都罵你痿了,居然還沒反應?
被押進來的倒黴蛋周七大名周燼字白淵,是君同仙尊門下最後一個弟子,就是周冥心心念念的小師弟。
這人幼時原本也是個被名門正派寄予厚望的天之驕子,可惜半路倒黴他媽給
兒子開門,卷進個亂糟糟的事件裡,靈核被個搞事的魔修掏走了。
這些徐八遂自己知道。他常溜去仙界,關於周燼的事聽說的不少,但從沒見過本尊。
他討厭周燼,沒人會不討厭情敵。
可眼下這個情敵要怎麼處理?
這時周燼叫魔修們押了進來,徐八遂停止了搓手,眯眼看向被帶進來的低頭的周燼。
這原本的天之驕子因為廢了,大概經曆了從被同情到被鄙夷再到被霸淩的淒淒慘慘童年,整得有些陰鬱和卑微。
周冥巨心疼憐惜他這個小師弟,徐八遂因私心,此時目光跟瞧一塊砧板上的瘦肉一般挑剔。雖然沒想折磨他,但欺負兩下也未嘗不可。
桀桀桀。
這時,底下的周燼正好抬了頭,高座上的反派魔尊和底下的正道野花對上了視線。
周燼瞳孔倒映著高座上的魔尊。
但凡魔修,眉心都有漆黑的心魔印,但魔尊奇異的沒有。他的麵孔如無暇的冷玉,和魔界格格不入。
魔尊披著一件繡了猙獰惡鬼的黑袍,內裡卻是緋紅裡衣,高座背後是刻滿魔神凶獸的斑駁黑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