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遂被係統那一通話搞得渾身惡寒,連忙加快速度飛到老不死廣場,扔燙手山芋般丟下周燼。
沒想到的是小黑花居然沒站穩,漂漂亮亮的一個人摔了個狗吃屎,癱在地上沒起來。
徐八遂心裡一慌,馬上把他揪起來察看:“喂喂你這麼廢的嗎?那長腿是擺設的嗎站都站不穩?哪裡受傷沒有?”
情急問完他又覺得不好,板著個臉,腦筋急轉彎地補道:“你要是哪裡磕壞了周冥也倒黴,本座可沒關心你。”
周燼灰頭土臉,毫無反抗地被他扯著,神色一片灰暗,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能令其碎裂,卻在聽到這話後大夢初醒。他發著抖用力打開徐八遂的手,冷冷地笑:“我懂。我這條賤命,原就是給他做墊腳石的。”
徐八遂摸不著頭腦,這人膽子怎麼越來越肥了,還敢甩臉色了?不怕自己把他剁碎了喂饕餮?
他摸摸腦門,問係統:“因為老子提他上天飛一遭,他就氣成個河豚?”
係統也摸摸腦袋:“應該是吧?不過這樣也好哩,把主角受折騰得越發討厭崽崽你,他不就越能念起主角攻的好嘛。”
徐八遂被係統的邏輯折服,隻是看著周燼高他半個頭的背影莫名感到煩躁。他把人扳回來,掏出掃帚硬塞到他手上:“少廢話,掃地,敢偷懶把你抓到柱子上吊著吹冷風!”
周燼估計又被他氣到了,頰邊的咬肌鼓了又鼓,攥緊掃帚悶不吭聲地胡亂一扒拉,帶著塵沙的邪風便撲了徐八遂半身。
“一個階下囚,脾氣還挺大。”徐八遂這才笑了,抬腳收著勁又踹了周燼的大腿一下,然後一腳在他的掃帚上噔噔噔地踩:“不準用掃帚掃人,知道嗎廢物點心?掃到一下要踩回三下,不然黴運當頭。乾活要有乾活的樣子,你這廝太不像話了。”
踩完數落完,徐八遂又賤兮兮地彈歪了周燼的發冠,把他發型搞得亂七八糟,再一頓怒搓狗頭,看他狼狽得不成樣子,這才大笑著飛回柱子上乾正事。
周燼被搓得一肚子氣,隻好先動手整理蓬亂的頭發,這心情已經夠糟糕了,還得在這兒做牛做馬。於是乎,惡
向膽邊生,他抬頭向那漂亮但討厭的魔尊大吼:“你個王八蠢貨!”
“哦喲?”徐八遂驚訝地低頭看去,“有種再喊一句?”
“你們沒一個好東西,一群王八惡棍……”那周燼河豚似的,雙目通紅,悲憤交加,也不知道對著他在罵誰,“蝙蝠身上插雞毛,你算什麼鳥!”
徐八遂驚呆了:“……”
係統打著滾,快要笑死了。
呆了一會,徐八遂才回過神來,氣到笑起來:“周點心,我看你是茅坑裡點燈,找死啊。”
他沒把人再拎上半空,手一攏將廣場上的沙石凝聚成一個石頭人,舞著兩個大拳頭地動山搖地朝周燼而去。
周燼意氣上頭,腦子還在,靈巧地躲避著那笨拙的大石頭人,眼睛掃著石頭拚接成形的靈力紋路,準備瞅準時機一掃帚戳散石頭人。
徐八遂一邊補結界一邊得意洋洋地欣賞小黑花的狼狽:“你再罵?老子什麼人物,會收拾不了你這塊點心?”
周燼閃避著石頭人,這怪物動作異常僵硬遲緩,像是逗著人玩一樣。他心頭的狂瀾反而逐漸平息下來,趁著石頭人彎腰掃來時繞到它身後,用掃帚掏出了它的後心。
萬物皆需心,沒了心,石頭人的靈力紋路儘亂,一瞬間散成了渣渣。
那顆充當心的石頭落到了他手中,周燼握著它,就像握住逝去的靈核和親情,冰咒未發作,猶自覺得冷。
“我有的時候真覺得可惜。”高柱上傳來那飛揚跋扈的聲音,“周七,你要不是個廢物,那應該很有趣。”
周燼抬頭望向他,惡鬼袍和緋紅衣帶在風中獵獵,魔尊神情意外的溫和,好像並非在同一個厭憎的階下囚說話。
周燼沉默地仰望他。
冰咒逐年嚴重,他這條糟踐透了的賤命還能活過幾時?
他們都盼著他死呢,就像當年盼著他爹娘一去不複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