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堪稱盛大的婚禮結束之後, 賓客散場耗費了很長的時間。
康遙和徐曜跟完了婚禮全程,到了下午便開始無所事事。
因為江遇晨並不想讓兩人這麼快就走,徐曜和康遙在E國的行程目前還有兩天, 兩人沒事可做,索性在馬場騎了好久的馬,到晚上精疲力竭時才回房間休息。
經曆了這一天,徐曜的性格又成熟了不少, 康遙則正相反,肆意張揚,狂得沒邊兒。
他玩了一下午, 身體累了, 眼睛卻閃爍著光, 一邊回味,一邊評價道:“這城堡倒是不錯,有花園, 有草坪, 還有馬場。”
徐曜非常配合:“你要是喜歡,我們可以多住幾天。”
康遙問:“隻是多住幾天?”
徐曜笑道:“那怎麼辦?”
康遙眨眼睛,道:“不應該也買一個嗎?”
徐曜這倒是沒想到, 不過他財大氣粗,倒也不吝嗇, 馬上改口:“也行, 這樣明年天氣暖時,我們還能去自己的城堡度假。”
康遙隻是隨口一提,哪裡真在乎什麼城堡,笑著問:“你怎麼知道我們還有明年?”
徐曜愣住,神色微變。
康遙沒多說, 哈哈哈哈笑起來,越笑越開心。
徐曜一看就知道康遙是在故意使壞,繃緊的肌肉這才鬆下來,他有點急地撲過去,按住康遙,氣道:“你怎麼這麼壞?”
康遙不躲不閃,摟著徐曜的脖子往床上摔:“你管我那麼多。”
屋子裡回蕩著康遙的笑聲,之後,那笑聲又變了味,變成了急促的喘息聲和打鬨聲。
兩人鬨到了天色漆黑,這才老實下來,挨在一起睡覺。
夜間,徐曜半夢半醒時,聽到了兩聲敲門聲。他睡眠淺,馬上醒來,自己快步去開了門,以防敲門聲把康遙吵起來。
而不用他擔心,敲門聲也已經恰到好處地停下,徐曜打開門,外麵正是帶著行李箱一副準備出發模樣的徐景行——婚禮結束之後,他也在城堡留下吃了晚飯。
“……”徐曜一時沒說話,好幾秒才問徐景行道,“做什麼?”
徐景行習慣了徐曜的冷淡態度,沒覺得不妥,隻笑了下,道:“淩晨的飛機,我要回國了。”
徐景行來的時候沒有通知過徐曜,走的時候何必要專門告訴他一聲?徐曜有所感應,關了門出來,再次問道:“什麼事?”
父子兩人話不多,可處理事情都是一樣果斷敏銳。
徐景行沒有耽擱,從衣兜裡取出了一個絲絨盒子,遞過來道:“這個給你。”
徐曜接過打開,裡麵正是一枚很有年代感的紅寶石戒指。
童年時他看見江遇晨戴過,那時江遇晨告訴他,這戒指是徐景行求婚時候給的,聽說已經傳了好幾代。
徐曜一時沉默,徐景行也不說話,兩人均知曉這枚戒指的意義。
稍許,徐曜開口道:“彆人祖傳的都是城堡,你就傳個戒指。”
徐景行頓住,沉穩老成如他,竟也為這話而堵心。
徐曜的心思卻根本不在那上頭,他盯著那戒指好久,再次開口道:“……你不留著嗎?若是以後再結婚——”
徐景行將他打斷,道:“等你媽離婚,你再還給我就好。”
這回頓住的人從徐景行變成了徐曜,父子兩個眼瞪眼,竟不知多少年沒有這麼心平氣和地相處過了。
好半天,徐景行先道:“回去睡吧,我走了。”
放下這句,他拖著行李箱慢騰騰離去。徐曜望了他的背影一陣,也回了房間。
重新爬回床上,徐曜心念有所起伏,他在黑暗中打開了床頭燈,燈光之下,康遙正在床上安睡。
他似是睡得很沉,對徐曜出門一趟的事情全然不知,安安靜靜的好像個精致的睡美人。
徐曜伸手戳了下康遙的美人痣,康遙沒醒,乖得幾乎有點不像他。
明明平時張牙舞爪唯我獨尊,睡著了卻這麼老實,反差不可謂不大,徐曜不由得笑了下,無數思緒都在這一刻彙成了某種強烈的感情。
徐曜取出戒指,鬼使神差地套在了康遙手指上,紅色的寶石襯在康遙白皙的手指上,格外好看。
更巧的是,江遇晨的尺寸和康遙的尺寸一致,戒指大小剛剛好,甚至不用修改。
徐曜心中微動,在康遙的臉頰上親了親。
正這時,睡夢中的康遙蹙了蹙眉,好像要睜開眼睛,徐曜一驚,飛快地將戒指擼下來,關燈躺下裝死,全程一氣嗬成。
室內重新黑下來,徐曜還能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康遙背對著他,慢慢睜開眼睛,抖了抖手指,忍了又忍,還是張開嘴唇無聲地發笑。
嘖嘖嘖。
慫死了。
…………
一夜心思不同的睡眠。
翌日醒來,康遙在早餐後決定了兩人今日的遊玩行程——去市內看藝術畫展。
徐曜本以為康遙一定會選擇充滿刺激性的玩樂,為此做了好久闖天闖地的心理準備,不想隻是看畫展,不由十分驚訝。
徐曜確認道:“隻是看畫展?”
康遙道:“是啊,畢竟上次來的時候,一提到畫展,徐總直接給人家整回國了。”
“……”草。
哪裡是被整回國,分明是康遙撇下他回國了。
果然這一劫到底是沒躲過,他就知道,當初所有讓康遙不爽的地方他都會報複回來。
徐曜剛平靜下來的心臟又開始猛烈跳動,他當即反省道:“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