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修者並未說話,甚至連眉毛都未動一下,隻是淡然地看著絲帛顯示的畫麵瘦巴巴的小丫頭衣裳都濕漉漉的,連頭上的鬢發都滴著自己的汗,她的身影在數不儘的青石階上看上去分外渺小,卻隱隱透露出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掌門師兄,這世上能讓靈氣對自己先天親近的,唯有天靈根,這凡人女孩說不定正是萬中無一的水係天靈根。三師兄已經有了非夜一個,這丫頭如是個好苗子,可否撥到我名下,讓我來親自教導”道袍修者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他有些悲傷地說道“掌門師兄,您也知道的,我那小徒兒前些年衝擊築基的時候損了經脈,到現在也未曾恢複,倘若我門下再無一個正經弟子,恐怕鐘南山日後,就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紫衣修者仍舊沒有說話,道袍修者期冀的看著他,眼中的神色渴望不已。
良久紫衣修者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將麵前的絲帛收了起來,惜字如金地開口道“收徒原本就是看緣分的事情,你既然機緣不到,強求也沒有意思。”
道袍修者眼中的漸漸地起了絕望之色,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你下去罷,這個徒弟,我替藏鋒穀總歸是認的。你若是實在想要,你自己與天行說罷。”紫袍修者起身向外走去。
天行正是百裡健的字號。
當年的舊事,許許多多都藏在灰燼之中,隨著香爐之中香灰一日日的累積,漸漸地塵封在了過去。
百裡健在他這一輩行三,師承老掌門玉書道人。
老掌門玉書道人與他的師兄玉清道人正是藏鋒穀現在的最大倚靠兩位金丹長老。玉清道人早已丹結五品,玉書道人也丹結六品,在終南山上護住藏鋒穀綽綽有餘。這兩位正是青石階儘頭大殿之中蒲團上打坐修行的兩位尊者。
這兩位道人皆是師從已故去的祖師爺,不過雖說玉書道人與玉清道人師出同門,玉清道人性格卻寡淡的多,平日裡也不與眾人往來,隻有在宗門有難時才出手相助。
自玉書道人接任新的掌門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座下收了四個親傳弟子,大弟子,也就是今時今日的掌門,紫鸞道人王陽,二弟子淨白道人楊樹海,三弟子天行道人百裡健,四弟子若白道人柳玉丹。
方才在絲帛前說話的兩人,正是紫鸞道人王陽和若白道人柳玉丹。從前四人一同跟隨玉書道人修行的時候,王陽與柳玉丹的關係便好,百裡健性子灑脫不羈,與三位師兄師弟的關係不算太好,尤其與老神在在的淨白師兄和神秘兮兮的若白道人不對盤。
如果百裡健剛才在此,聽到柳玉丹想要將他的映雪小徒兒搶去,恐怕氣的這就要打起來。
且說若白道人聽紫鸞道人這般說話,以為他這邊是答應下了,畢竟還有餘地,於是喜形於色地走了。
紫鸞道人又閉上了眼,仿佛在冥想一般。在若白道人將要走出大殿的那一刻,紫鸞道人歎了口氣,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將杏花林施了陣法,那小女娃出來後一刻鐘天行師弟才能出來,你若有心,在他出來前看一看他那小徒弟可否願意跟你去吧。“
若白道人腳下步子微微一停,隨後回過身來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掌門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