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清澈而善良,就算不說話,也能透過這雙眼睛看清她心裡是如何的一個人。
他本來早就沒有收徒的心思了,現在看到這個小丫頭,收徒的想法又蠢蠢欲動。
後來的日子算得上晚月死後最快活的一段時間了,小丫頭乖巧聽話,又勤於修煉,天賦又好,以後前途不可估量。他平常帶帶徒兒,指點指點她的修煉,生活好不快樂。
可是天道總是不讓人如此快活的。
就在時映雪即將築基之時,百裡健覺得心中不安,閒來算了一卦,竟算到七月中旬小比時時映雪必有一劫,殺星現世。
這顆殺星來勢洶洶,灼灼亮眼,將他嚇了一大跳。
於是再擺一盤,才算到這顆殺星並非衝著時映雪而來,而是衝著藏鋒穀來的,卻必定成為時映雪命中一劫。
而且此劫殺意極重,若有不慎,恐怕時映雪就要命折於此。
“你當真舍得。”百裡健身後忽然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轉過頭去看,顯然是多日未見的方無悔。
方無悔還是之前那個衣袂飄飄仙風道骨的樣子,麵頰卻深深地凹陷了減去,清減了許多。
百裡健看見他,也絲毫不意外的樣子,隻是歎了口氣“再舍不得,終究也是要舍掉的。”
方無悔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地說道“論起愛徒如命,我覺得你比王陽厲害多了。上回你說覺得此次藏鋒穀命劫已到了,可是你心心念念想的是將你的徒兒推出去好好活著,而不是挽救挽救咱們這個師門。”
百裡健錘了方無悔一拳,笑罵道“滿嘴胡言亂語“
方無悔挨了他這一拳,臉上的笑容倒是更濃了,他手上一晃,憑空拿出了兩壇子酒,晃了晃“走啊,回你乾雲洞去,咱們哥倆也好多年沒有一起好好喝過酒,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好喝酒的時候了。”
“走走走”百裡健眼睛發亮,從前不覺得酒算什麼好東西,可是這些日子這樣多的事情加在他頭上,一時之間竟然也覺得酒是個好東西,借酒消愁再好不過了。
師兄弟二人分彆祭出法寶,一路大笑著你追我趕,回到了乾雲洞之中。
乾雲洞之中已經沒有人打掃了,都是百裡健與時映雪自己清理,看起來有些地方東西堆疊著,還多了幾分人氣。
兩人施了法術將一處堆積著材料的小方桌清空了,酒盅一撞,也不管有沒有什麼好的下酒菜,半杯黃湯下肚,心中積著的鬱鬱就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方無悔是個文雅的人,雖然他平常看起來跳脫的厲害,其實在詩文上也頗通,以前年少的時候也是搖頭晃腦讀聖賢書的少年郎。
他喝得興起,站起身端著酒盅,一口就是一句詩。
“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複一杯。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