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健卻任由他緊緊地抓在自己,嘴角不斷地湧出鮮血,還是在一字一句地說道“憑什麼我藏鋒穀要遭此慘禍”
奪舍者仰天大笑“能力低微之人,還有什麼資格問憑什麼就憑本尊比你更強了不知多少倍本尊要你死,你就必死無疑”
他以為百裡健會恐懼,會膽寒,會驚慌失措,會連忙求饒,然而百裡健不過是啐了一口血到他身上,大笑道“我早已就是必死之人,你要你的法寶,不如去地獄裡找吧”
他抖抖索索地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對雙魚模樣的玉佩,口中已經念念有詞起來,時映雪隱約聽到是什麼“天地無極,陰陽有雙”,還要再看的時候,漣漪卻捂住了她的眼睛。
時映雪隻聽到一身巨響,那一開始不可一世的奪舍者發出了一聲怒吼,過了許久才聽見他的喘息聲“真是不頂用的廢物肉身,看來下次至少得找個金丹的了,這混蛋以為他自爆就能炸碎本尊的法寶,真是做夢呃啊,該死,這句肉身已經廢了,必須先回去一趟了”
之後就是騰雲駕霧而去的破空之聲,一切都歸於寂靜了。
可時映雪不是傻子,她分明聽到了“自爆”兩個字。
修士將自己的丹田與修為為引,將自己當做一個巨大的人肉炸彈,威力是自己鼎盛時期的數十倍不止。
百裡健有沒有將那奪舍者炸死,時映雪一點兒不關心,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在一起,疼地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那個會笑嘻嘻地給她做珠花的師傅,會和她逗趣搶包子的師傅,會在有危險的時候擋在她身前的師傅,已經不在了。
他把自己的血肉之軀當做了這最後一道保護她的防線,嘭地一聲,成為她記憶裡最後的流星。
而從前和自己或多或少有種種交集的師兄師弟們,也都像是秋日裡最後一場焰火,熄滅了就再無蹤跡。
“莫要難受了,以後還有機會,不是麼。”漣漪施法將畫卷收了起來,摸了摸時映雪的頭。
時映雪卻一把撲進了她的懷裡,將頭埋在她的小腹上,無聲地哭著。
漣漪有些有不知所措,她絞儘腦汁想了想很多年前她的母親是怎麼哄的她,才笨手笨腳地把時候抱在懷裡,輕聲細語地唱起了歌。
這首歌和之前時映雪聽她唱過的歌都不同,它柔軟而清澈,帶著安撫與慰藉,儘管一個字都聽不明白,但是還是覺得心神安寧。
“你叫什麼名字”
“映雪”
再後來時映雪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竟然能在這樣一個全然陌生的女子懷裡睡著。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覺自己正坐在一朵大大的荷葉上,身邊懶洋洋地躺著風華萬千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