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在看什麼”
就在時映雪與少年糾纏不清的時候,她身後忽然聽到一個小男孩說話的聲音。
這男孩子顯然年紀不大,口齒都有些不清楚。
時映雪現在是回過神來了,估摸著這裡頭就是個秘境或是曆練點一般的存在,各大門派的弟子都能在其中試煉。
原本時映雪不欲理會這些人,卻聽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這是個冷淡的男聲,與她記憶之中清朗的少年音有些不同,此時微微地有些沙啞,是少年正在變聲期時特有的青澀。
是他
她將糾纏不清的少年一把推開,回過頭去看著聲音的來處。
隻見身後不遠處又出現了一行人,這些人看上去比他們都長了五六歲的樣子,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唯有為首的少年身邊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
這些人身上都穿著一水兒的道袍,衣擺上繡著北鬥七星的圖案,正是北鬥劍派。
為首的少年格外好看,明明大家穿的都是北鬥劍派的道袍,卻隻有他一人將這一身雪白的道袍穿得如此道貌岸然,就像他拋下藏鋒穀與百裡健走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又理直氣壯。
他的墨瞳之中仿佛一潭毫無波動的深潭,靜靜地看了時映雪一眼。
時映雪勾唇笑了。
果然是他。
非夜從前在藏鋒穀就是一柄桀驁不馴的出鞘寶劍,現在到了北鬥劍派,竟然將自己身上那些鋒芒畢露的尖刺都收了起來,隻剩下一潭清冷他的境界已經到了築基大圓滿,興許隻差一個契機,他就能突破築基,進入開光了。
幾年不見,當年十二三歲一團玉雪的少年已經迅速地竄高了,隱隱可見等他長成的時候該是如何俊朗。
不過時映雪眼裡並沒有什麼欣賞之色。
藏鋒穀滅門的情緒忽然一下子就翻湧上來了,無數詰問的話語湧到時映雪的嘴邊,她很想抓著非夜的衣領問問他,當初為什麼就舍得拋下對他如此疼愛的師傅,一個人無聲無息地走了
不過時映雪並不想多說什麼,其實說來說去她和非夜一樣都是拋棄了藏鋒穀的人,隻是非夜比她先走,她是在藏鋒穀已經滅門的時候才走罷了。終究要譴責非夜,其實他也沒有做錯什麼,他隻是沒心沒肺,拋棄了師徒情誼罷了。這天地間並沒有任何一條天道寫了鳥不能擇良木而棲,她隻能要求自己不放棄任何一個挽救百裡健的機會,卻懶得要求彆人。
不是不能,是懶得,是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她咽下了自己喉中所有的話語,轉過身一語不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