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映雪看著自己上次在一邊的石桌上寫著的小紙條,想起來自己應該為空間之中傳授自己知識的淩軒師尊記錄自己身邊發生的小事兒,便停了自己往竹廬之中去的步伐,坐下來重新將自己今日種植霓裳梅花與修煉煉丹的事情記錄下來。
寫罷了之後,時映雪轉頭看著一邊的霓裳梅花,心中漫無邊際地放空了一會兒。
她時不時想一想漣漪目前到了哪裡,得了自己想要的嗎;
也想一想宮聽雨還好嗎,她還是像之前一樣不願意和時映雪說話嗎;
還想一想元淺是去做了什麼曆練,自己有沒有機會和她一同去曆練;
甚至想一想師尊葉清秋回青丘究竟是為了什麼呢,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一朵飄落的霓裳梅花落在時映雪的袖邊,時映雪這才驚醒。
她拈著花兒輕輕一吻,才想起來自己應該給這些漂亮的花兒澆水。
霓裳梅花開得正好,她目前也沒有什麼必須要種植的花花草草,所以這花兒可以留在這裡供她觀賞,直到它最後自然凋零的時候。
那水井裡的靈水還是一樣難打,時映雪好不容易提了一桶上來,又是累得渾身是汗。
她突發奇想,這靈水平常用來灌溉草木能有奇效,若是......她當水來喝一口會發生什麼呢?
有了這個念頭,心裡的好奇就和萬馬奔騰似的根本止不住,時映雪幻化出一隻小茶盞,從打水的水桶之中盛出兩口左右的量,微微抿了一下。
隨水一同入口的是稍稍有些稀薄的靈氣,喝起來和平常的水區彆也不大。
不過這水落入肚腹之中去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渾身似乎有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這力量竟讓時映雪差不多大半年之中一直沒有什麼變化的境界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這些時間裡,她一直有意壓製著自己的境界增長,想要和嬋說的那樣,在築基期間儘量將經脈拓寬積累精粹,可是她確實就和生母淩波仙子說的那樣,天生與靈氣相吸。
這個特質在她小時候還不是十分明顯,隨著年齡的增長,時映雪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她對天地靈氣的親和度遠遠勝過身邊諸人,吸納煉化靈氣的速度更是驚人地快。
她離開極西戈壁的時候不過築基七八層的樣子,可現在就算她有意壓製,都已經到了築基大圓滿。
對於自己的境界,時映雪還是非常清楚的。
她離開光不過臨門一腳,隻要她願意,隨時就可以突破開光,不過大境界之間的門檻還是頗高的,隻要時映雪沒有主動突破的意願,平常還是可以將自己的境界壓在大圓滿不主動進階的。
但是現在卻不成了。
也不知道這靈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時候的時映雪根本壓製不住自己境界的鬆動,丹田之中為衝擊開光積攢好的精粹源源不斷地膨脹著,境界的突破已經不受控製。
時映雪知道這時候強行壓製境界隻會損傷自己的根本,事已至此,還是順從境界的進階,看看自己能不能一舉衝擊到開光二層甚至更高的境界。
她當即盤腿坐在水井旁邊,雙手做蓮花狀放在丹田之前,開始自發地引導著靈氣順著自己的經脈與四肢百骸流動著,最後萬有歸一,在丹田之中與膨脹的靈氣精粹彙在一處,
一切都十分順利,遠遠比時映雪築基的時候要舒坦的多。
空間之中的靈氣仿佛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時映雪瘋狂地吸收著四周的靈氣,連她身後的霓裳梅花都被這洶湧的靈氣流動卷動,撲簌簌落了一地的花瓣。
這些花瓣無風自動,圍繞著時映雪轉著,而白衣少女在一片紅粉之中緊閉著雙眼,所有心神都放在了衝擊境界上。
開光即為侃破紅塵超凡入聖,見凡人所不見這個概念和生出真眼來說還有一些區彆,但卻比之前築基境界來說,多了很多之前的肉眼與神識都看不清楚看不明白的東西。
不僅如此,進入開光境界之後,修士的壽元會有一個較為大幅的提升。
煉氣的弟子和凡人的壽元並沒有太大的區彆,都不過百年之身。
成功從煉氣突破到築基之後,修士的壽元上限基本就提升到了一百五十年左右;
而從築基突破到開光之後,修士的壽元上限就直接翻倍到三百年左右;
假如時映雪這次能夠成功突破開光,她離下一個境界就還有整整兩百八十二年她不過才十八歲。
不過這個時候的時映雪並沒有想這些,她全身心都沉浸在拓寬丹田與突破境界之中。
不過漸漸地她的眉就皺了起來就在某一個瞬間,時映雪忽然就睜開了眼,她的手在身下一拍,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衣袍烈烈鼓動,而她剛剛坐著的地方,已經赫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四周已經起了濃烈的霧,分不清何處是何處。
但是時映雪可以肯定,這裡已經不是令她最安心的玉佩空間之中了。
周圍的靈氣狀態已經截然不同了,空間之中靈氣豐沛,而這裡的靈氣仿佛枯竭的荒漠,除去自身丹田裡的精粹,外界之中一絲一毫的靈氣也沒有。
風中有人,有殺意,還有劍氣。
時映雪瞳孔一縮,意如霜已在手。
她來不及思考這裡是何處,來人已經裹挾著烈烈戰意瞬間殺到麵前。
宛如實質的濃霧從來人的眼角眉梢劃過,眉目逐漸清晰,而這張臉幾乎讓時映雪瞬間失聲她的目光不敢置信地從來人的眉頭劃過,經過她微陷的眼窩,落在了殷紅的薄唇上。
這張臉冷淡無情,緊抿的唇角露出一點兒嘲諷。
這張臉時映雪在鏡中,在水裡,在每一塊兒打磨細致的珍寶戒麵上都看過,卻從來沒有想過會在彆人的臉上看到這是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