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映雪覺得不見得。
再不說浮乙,就說說嬋女,說說漣漪,說說珩錦,說說這些都已經到了亡者之境裡頭,想要在這裡安安靜靜地活著,保持著自己靈魂的寧靜,不再去投胎轉世,不再受世俗的煩憂和侵擾的可憐的前輩們,這些人,這周圍的每一個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著自己的痛苦和絕望。
雖然說人的悲歡並不相同,但是這悲痛和絕望可不是金桔一個人獨有的。
隻有在絕望之中生出來一顆堅毅的心,在痛苦之中生出來一顆還抱著希望的心,從已經支離破碎的廢墟之中開出一朵堅韌不屈的花朵,這才能夠背負著自己的這些遭遇和痛苦前行,然後在一步一步往前走的腳印之中,將這些痛苦的過往遠遠地甩在背後,再也不碰一次。
這就是金桔應該知道的。
時映雪卻說不出來。
這種事情,若隻是光光靠著自己的嘴說起來,到底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的。
浮乙說的比自己要好的多,但是也要金桔自己願意去聽這些話,願意將那些痛苦遠遠地拋在自己的背後,永遠不要再想起來這些叫人覺得心裡痛苦壓抑,甚至有可能都喘不過氣來的過往。
等著時間一步一步過去,自己變得越來越強,等再回頭看自己的痛苦的時候,雖然仍然會惋惜那個時候的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會遭遇這一切,但是至少已經從這一切給自己帶來的痛苦陰影之中走出來了。
隻要還能夠走出來,事情就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不是嗎?
浮乙看了時映雪一眼,時映雪抬頭與他對視一眼,浮乙便大約已經知道了時映雪心裡的那些念頭。
他心裡感覺到非常欣慰——這就是他想要讓時映雪學會和明白的,雖然說了悟這些道理的路途還是非常漫長,但是隻要能夠學會這些,哪怕不是能夠學得十足透徹明白,也至少比之前的什麼也不懂要好的多。
想明白是一個永遠需要一直學習,一直探索摸索前行的過程。
時映雪現在就已經能夠想清楚明白這些了,已經是十足不易。
金桔還是有些呆呆愣愣的,時映雪看他身上,大約感覺到金桔是在糾結什麼。
因為在糾結一些自己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內容,所以金桔可能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夠回複正常。
不過這也不要緊,時映雪想要告訴金桔的就是慢慢來,他隻要一直這樣思考下去,保持著自己的一顆思索之心和探索之心,但凡還能夠前行,事情就不會和金桔心裡最悲觀的那些念頭一樣淒涼悲慘。
“我知道你沒想明白,不過那些事情也不是非要一時片刻就要想明白的。
有些事情就算是想上一輩子也不一定就能夠想明白,你不要覺得太有負擔,好好地活著,好好的努力,就比什麼都強。”
時映雪重重地拍了拍金桔,力道極大。
這被打一般的疼痛果然暫時將金桔給喚醒了。
雖然說金桔的神情還是多有迷惘和痛苦脆弱,但是至少金桔已經聽到了時映雪說的這些話了。
希望時映雪和浮乙說的這些話都不是空耍嘴皮子而已,金桔能夠聽進去多少,想明白看明白多少,那就都是金桔的造化了。
“我們該走了,這個困境已經將你的人和你的心都控製在這裡這樣久了,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時映雪笑道,她率先第一個走出去,從原地往一邊剛剛已經探查得出的,這個陣法的出口走過去。
時映雪相信,浮乙是一定會跟上來的,而金桔也不會是那樣想不開的人,他也同樣會跟著自己一同離開的。
果然,浮乙看到時映雪走的時候,就已經直接毫不猶豫地跟著走了上去。
而金桔也下意識地走出去了一步,跟著時映雪的方向。
浮乙還在心裡想,這小夥子總算是已經想通了,就看到自己旁邊的金桔走了兩步,結果又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有些複雜地落在了麵前時映雪的背影上,看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又偏了偏頭,轉過去一直看著丕。
金桔的目光之中似乎有種種疑惑,浮乙轉過頭來,正好與金桔躲避不及的眼神給撞了個正著。
浮乙盯著金桔的臉看了一會兒,金桔卻似乎有些心虛,扭過頭去,不敢再與浮乙對視了。
浮乙的目光似乎已經看穿了一切,金桔會覺得自己在浮乙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就像是一個沒有穿衣服的,赤條條的人,心裡的所有想法都被浮乙給探查一空。
但即使是金桔已經將頭給扭到一邊去了,浮乙也從剛剛的一眼之中看出來了金桔心裡在想什麼。
他能想什麼?
左不過應該就是那心魔剛剛說的那些話之中,多半有那麼一兩句,可能是刺激到了他。
“我知道,你是不是在想,剛剛那個心魔說,我們兩個人救你,開導你,都是為了利用你,覺得我們兩個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去對付你的師傅?”
若是旁人,浮乙都懶怠說這些話了。
但是想一想,這個人是自己想要拿出來教育時映雪的一個例子,如果真的讓他在這裡低著頭消沉不已,浮乙又未免覺得教育時映雪的效果不是很好,之前的那些,若是金桔沒有走出來,或是就這樣死了,估計時映雪的心裡會很過意不去,甚至越不過去這一道坎兒。
罷了,既然是自己招惹的事情,浮乙也就隻想著送佛送到西吧,那不然還能如何呢?
浮乙不願意看著這樣一個小夥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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