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沒做過飯?那你爸媽還挺寵你。”這年頭,普通人家的女兒誰不會做飯?不過葉枝這種手藝確實少見。
“哎呀還好啦,我爸媽平時比較疼我,要不然我早學做飯了。”語氣開始驕傲了。
須臾,宋雲提出困惑:“我看你也不像喜歡乾農活的樣子,你爸媽這麼寵你,為什麼還讓你下鄉來?你不是說他們倆在文化局工作嗎,給你安排個工作不是很容易?”
林亞菲的臉色瞬時變了又變,語氣不似方才那麼輕快:“好歹我也是個有覺悟的女青年,當然要積極響音國家號召咯。”
說完看向葉枝,眼神怎麼看怎麼覺得有股挑釁意味。
葉枝:“??” 說話就說話,暗喻她做什麼?
不過,關於林亞菲的身世……嗬嗬,可就好玩了。
……
下午日頭更高,農活更加繁重,不僅要捆紮玉米杆,還要把捆好的杆子背到大馬路,再由拖拉機統一拖走。
來來回回幾段路,做到最後,大家夥的精神麵貌不及上午那會兒好,葉枝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亞菲最沉不住氣,借著風聲和拖拉機的掩蓋,對羅愛媛幾人吐槽道:“真不是人乾的活兒。”
葉枝看了她一眼,為了比“表現”,林亞菲今天做的活兒確實不少,瞧瞧她現在的模樣,像是生完孩子後虛脫了似地。
苦笑一番,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葉枝踱步到田坎邊坐下,屁股剛剛摸上乾燥的黑土地,就聽得不遠處有人呼喚她的名字。
“行啊,葉枝同誌,你是真人不露相,我小看你了。”莊磊好不容易找到跟葉枝搭話的機會,撂下活計就跑了過來,“看不出來,你這小身板還挺有勁兒,累不累?”
“累。”葉枝累得說話都大喘息,仰起頭,陽光灑在臉上,刺地她眯起眼:“太累了,明明乾活的時候好像也沒那麼大的反應,怎麼現在歇下了了,倒更累了似地。”
為了爭取表現分,葉枝真是拚了一條老命。
“正常,我十歲就開始下地幫我爹娘乾農活,那時候也跟你一樣的反應。”
“這麼小?那你可真不容易。”葉枝感歎道。
“嗐!這有什麼,農村小孩都這樣。”說完又把話茬子引導她身上,指了指她挽起袖子的半截胳膊:“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你的手臂一定和燉熟的豬蹄有的一拚,說不定吃飯的碗都拿不穩!”
“不是吧,我隻是想掙個表現分來著。”葉枝無奈地笑了笑,自嘲道:“這下好了,表現沒立到,身體搞垮了。”
“那沒有,你的表現大家可都看在眼裡,楊主任一下午都誇你好幾次了呢。”莊磊嘿嘿一笑,安慰她,審時度勢地遞過去一隻水壺:“剛剛去七山家裝的葉子茶,還沒喝過,清涼解渴,你要是不嫌棄,就讓我借花獻佛。”
“謝謝。”葉枝喉嚨已經乾得要冒火了,就是他喝過的茶,她這會兒說不定也能喝得下去。
忙接過道謝,倒了一半進自己的軍用水壺。
這壺還是原身在首都的大表哥生日給她的禮物,被帶到了鄉下,彆說,還挺好使,質量好又保溫,還抗摔!
喝完一聲舒服的喟歎,看啥好像都順眼了。
莊磊傻乎乎地盯著葉枝笑了會兒,葉枝被他打量地有些不自然,忽而想起什麼,忙問:“莊副隊,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問!你儘管問!”他拍拍胸膛:“有求必應!”
葉枝捂嘴輕笑,才道:“我想知道咱這裡都具體有哪些農活呀?”
“農活兒?這可太多了!”
“女同誌一般都能做些什麼呢?”其實葉枝是想知道哪些活最輕鬆,又不能直白地問,要不然就顯得自己太功利心。
“女同誌嘛……其實跟男同誌做的也差不了多少。”莊磊聽出了葉枝的畫外音,忽然賤賤地笑了一下,故作神秘地湊到她麵前:“咱們北大荒是個很有人情味的地方,對於身體素質差,且有特長的女同誌有優待哦。”
話落,葉枝瞳孔一縮,繼而微微向後仰了仰頭,笑嗬嗬地把茶壺還給了莊磊。
“謝謝你呀莊副隊,您可真是大好人!”
兩人默契地沒再繼續交流,莊磊恢複了往常嘻嘻哈哈的模樣:“不要啦?還有大半呢,再喝點吧。”
葉枝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我都喝一半了,你喝吧。”
現在喝不喝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像知道要怎麼表現了。
兩人一來一回地客套著,趙良澤見莊磊遲遲不過去,跳下拖拉機走了過來:“弄什麼呢,半天不見人。”
正好看見了這一幕,兩個人反複推著一隻水壺,那水壺還很眼熟,不就是他去年從縣城幫莊磊帶回來的嗎?
他的視線穩穩地落在二人推拒的手上,男人黝黑的皮膚,和女人細膩柔滑的肌膚,還差兩公分就相碰。
“莊磊,你很閒是吧?”
男人蹙著眉走來,神色冷雋難測,語氣已經不悅到了極點,因為平時他都叫他“磊子”,這會兒變成了全名。
莊磊這才想起來正事,慌忙扭緊水壺,也不再勸葉枝喝水,扔進腰間的挎包裡就往回跑。
“先不說了,下回聊!我跟良澤還得送苞米杆子上倉庫!”
“好,再見!”葉枝禮貌地回了句,微笑地站在原地目送二人離開,心情澎湃愉悅。
趙良澤鬼使神差地回頭望了眼,這一眼二人的視線正好對上,葉枝清楚地看見了某男暗不見底的眸子,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完了,好像被誤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莊磊的水壺:“早知道就爛在廠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