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衣物上的針線繡法都不是,繡得不是太好了,就是宮裡規規矩矩的繡法,太周正了,且蘇繡居多。
看的她心煩意亂,不知道該慶幸都不是,還是該煩惱是不是有漏網之魚。
陳嬤嬤見貴妃臉色不對,又呈上一樣針線說道:“娘娘,這還有一方帕子,是從蒼瀾院那個蓮答應屋裡翻出來的,想來是她繡的,您瞧瞧。”
說到這個蒼瀾院真是遠,也好在是遠沒什麼人去,下午她派人過去時正好整個院子都沒人,進去拿了東西就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十分順當。
貴妃接過帕子看起來,就看了一眼,忍不住放下問道:“這繡的是雞?”
簡直不堪入目,這是裡麵她見過的針線活裡最差的東西了,這上麵繡的一團東西完全不像話,怎麼有人繡雞這麼粗俗的玩意兒,繡個鴛鴦都比它好。
陳嬤嬤乾笑兩聲,剛拿到帕子時候她也以為是拿錯了,再三和派去的人確認,知道是放在內室台麵上的,這才敢確認,剛都沒敢放在前頭那堆裡給娘娘看。
她哈著腰腆著臉對貴妃說道:“娘娘,這蓮答應身邊隻有那麼一個宮女,都是上不得台麵的人,主子針線活做成這樣也實屬正常。這宮女出身就是宮女出身,什麼都拿不出手,五歲孩童都繡得比這好。”
貴妃點點頭,這麼說也合理,又看了兩眼這繡了雞的帕子,越看越頭疼,有誰蘇繡蜀繡針法混著一起繡的?看上去是想怎麼繡就怎麼繡,天馬行空的,一點章法都沒有。
貴妃忍不住扯了扯雞頭上的線,她就見不得如此亂的東西,都忍不住想要拆了重新繡了。
將帕子丟還給陳嬤嬤,貴妃難受地說道:“拿下去吧。”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看得她腦袋突突跳。
看了半日無果,貴妃揮退陳嬤嬤,讓她接著探查,心裡不由得更加擔憂起來,如果帕子不是來自後宮,那麼萬歲爺的帕子來自於哪?莫不是外頭?
說到蓮花的針線活,那可比前朝書法大家柳公的草書還寫意,這還得從她小時候的經曆說起。
蓮花小的時候,過得可比一般閨閣女孩精彩多了,上樹摘果、下河撈魚、捉蟲抓蝦樣樣精通,唯獨不會兩樣:讀書寫字和女紅!
她家典型的慈父嚴母,她感興趣的不學自通,不感興趣的逼著她學也學不會,女紅就是如此,她娘天天押著她學,怎麼也學不會,頭疼的很。
初時請了蘇繡的師父來教,沒教會還把師父氣走了,又陸續請了幾個蘇繡師父,依然沒學會,後頭她娘想,一定是蘇繡不適合小蓮花,便請了蜀繡的師父,就這樣又學了一段時間。
可惜啊可惜,小蓮花在女紅上的天資實在有限,到最後她反而學得四不像起來,蘇繡針法會一點,蜀繡針法會一點,繡著繡著嫌麻煩,繡到哪裡就用哪裡,一張帕子裡融合了多種繡法,不倫不類的,等發現時候已經掰不回來了。
這也成了她娘的心病,一個女孩女紅不行怎麼能成,最後還是她爹勸她娘,說小蓮花女紅雖然不行,但是廚藝還算拿得出手,以後嫁到了婆家也不至於太丟人,這樣她娘才稍稍放心下來。
蓮花倒是很喜歡最後請的那個蜀繡師父,這個師父不會強迫她一針一線都該如何下手。
蜀繡師父說刺繡就像完成一幅山水畫,心之所向針線所達,不必拘泥於形式,不必太在意繡得如何,蓮花也是如此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