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被人打折,根本沒條件去醫治,隻自己學著找了幾根樹枝綁住正骨,卻是沒有條件養傷的,後頭便這樣了,他也習慣了。
黃神醫細細捏著,摸斷骨處的骨頭生長情形,自顧自道:“嘖,陳年舊傷,接的這麼糙,兩邊不齊,引得左足跛行,走路多了磨得厲害,雨天潮濕必定又腫又痛,真不知怎麼忍的。”
蓮沐蘇忍著痛不說話,黃神醫判斷的不錯,他的斷腿處走的路多了便開始疼,換季和下雨天便時不時發作一波。
也曾去看過,卻是治不好,隻上些止痛的藥膏,治標不治本。
怕小寶多想自責,他從來都當做無事,當初的事他不後悔便是了,用一條腿換小寶的命,值得很。
黎清書在一旁不由得問道:“神醫,可能治?”
黃神醫一手擼著那縷胡子,一手還在透過皮肉摸著斷腿處上下的骨頭,微眯著眼睛答道:“不好治。”
蓮沐蘇額間已疼得冒汗,卻忍著一聲不吭,聞言笑了笑:“無妨,晚輩已經習慣了,也無甚大礙。”
這麼久了,想治好他已經不抱希望。
黃神醫一挑眉:“嘿,誰人告訴你無甚大礙,你這斷腿,若這麼年年磨損下去,再過十年得廢。”
蓮沐蘇頓時沉默了,以前有過大夫告訴他儘量少走路,他是知道的,隻是做不到。
黎清書微微蹙眉,這麼嚴重。
黃神醫摸好了,起身坐回去道:“老夫又沒說不能治,怎就這副模樣,彆的庸醫的確沒那本事治得了,不過算你小子幸運,遇到了老夫。”
蓮沐蘇抬頭望向黃神醫,心臟劇烈跳動起來:“神醫此言當真?”
若是能治好,那多好,小寶不必自責,他也能如正常人一般。
黃神醫瞥了他一眼,手摸著胡子,神情淡淡的:“老夫能治是能治,還得看你能不能熬過去,你這斷腿之處已生新骨銜合,未接好之處又磨損了不少,得打斷了重新接過,磨掉生歪的骨頭,這可非一般人可忍得了的痛苦,接的途中,你需得忍著痛,一動不動,若是動了,掙斷了裡頭的筋,你這腿就徹底廢了,你可想好了。”
蓮沐蘇心中翻江倒海起來,神醫能治,卻需看自己的承受之力。
他不是容易頭腦發熱之人,從不高估自己所能,黃神醫說的話,的確讓他十分心動,隻是是人便有極限,他的極限在哪?
重新打斷骨頭,再磨骨,這樣的痛他能不能受得住?他需要好好考量。
何況現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雖然娘的病開始有好轉,還不能操勞,蓮家前途依舊灰暗,小妹也沒找著,他心有顧忌,容不得有任何閃失。
這麼想著,他心裡漸漸平靜起來,極為冷靜的思索著可行性。
黎清書眉眼先是舒展,後又蹙了起來:“神醫,不可用麻子湯或迷藥,等人昏睡過去再接?”
黃神醫摸著胡子的手一頓,一吹胡子:“你這丫頭,若能用老夫不給他用?那痛,不是用了臭麻子湯亦或迷藥便可全然消解的,老夫也說了需一動不動,免得傷了筋,若是昏睡中因痛劇烈掙起來,這腿也不必接了,乾脆鋸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