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後宮,各宮妃嬪噤若寒蟬,緊閉殿門,無事不得出去,人人自危。
這些年來,明麵上的日子安穩得很,讓有些人險些都忘了當年皇帝登基之初對後宮的大清洗。
想起當初,有宮裡的老人至今膽顫不已,他們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初的後宮在先皇後的管治下一塌糊塗,與先帝在世時一般亂象叢生,奴才蠢蠢欲動,太妃太嬪儘皆出來奪權,壓製先皇後。
萬歲爺鐵血手腕,出動全部詔獄的人馬,甚至出動了許多不清楚來曆的人,聽說是內衛司的人,所過之處橫掃一片,無數的奴才,數不清的太妃太貴人被打入詔獄。
誰來講情麵都沒有用,便是先帝的寵妃,萬歲爺也說關就關,投去審問,絲毫不講情麵,也因此,那時的萬歲爺,落了薄情寡義之名。
那時無論是在先帝時期犯事的,還是在萬歲爺初登基犯事的,但查出來的,都得受到懲罰,一時之間後宮之中,哀嚎聲不絕,血流成河。
那時每到夜裡,後宮之中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防止有心之人作亂。
他們這些老人中,也有受過那次詔獄之劫,好在他們足夠乾淨,才逃過一劫,在那一劫之後,不少人反而得到了升遷,若是沒有那次的清洗,他們絕無這樣的機緣,畢竟乾淨的人,亦是先帝後宮不得用之人。
能與他們一道過來的人,如今不多了,很多人都在那次被清洗掉了。
也是那些人咎由自取,在先帝時期跟著後宮妃嬪作威作福慣了,以為自家主子保得住自己,萬歲爺麵前,沒有人能逃得過。
也是自那次之後,整個後宮乾淨了,少了很多奴才,後頭幾年,陸續補了許多奴才進來。
安安穩穩過了這些年,沒先帝時那麼多汙糟事,他們這些老人,以為會一直安穩下去。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再次見到這樣的情形,這次動靜之大,原非當初魏婕妤貪墨案可以匹敵的,也隻有當初的大清洗可比。
隻是當初的大清洗,清洗的是先帝時期的人,如今清洗的,又是什麼人?
不知他們這些人之中,有多少還維持著當初乾淨的本心。
各家自掃門前雪,此次依舊乾淨的老人,心裡害怕的同時,終究有一絲底氣,隻要沒犯事,他們就會沒事,這是大清洗那次教給他們的寶貴經驗。
華福殿中。
清雅將火炭爐子撥了撥,輕聲問道:“主子,還冷麼?”
劉妃半靠在床榻上,搖了搖頭,不知在想什麼,嘴唇蒼白,無一絲血色。
她籲了口氣,溫聲勸道:“主子,天氣越發冷了,主子您往後還是少出殿門,風大受不住,何況現下外頭不太平。”
此時深秋時節,遠不到升炭火的時候,可劉妃身體虛弱,出去一趟回來便發冷。
劉妃轉動眼珠看向清雅,眼浮出妖異的神采:“外頭熱鬨,本宮才想去聽一聽,看看那些賤人…咳咳咳……。”說的急了,捏著帕子忍不住咳嗽起來。
清雅趕忙起身,去給她順背。
待壓下那股癢意,劉妃將染血的帕子垂手落到地上,如破敗的風箱一般,急促地呼吸幾口氣。
平複下來,她壓抑著激動的神色,說道:“此次可真是熱鬨,哈哈,對本宮也不是全然無利,最好那賤人的人,通通都除了才好,隻要知道那些賤人不好過,本宮便安心了……”
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了下去,精神漸漸萎靡下去,似已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