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個,郭能覷他一眼,來了興致。
他翻滾起身,如數家珍地說:“這你就不懂了,豬叫也有門道,往日罵人都說蠢笨如豚,依我看卻是不然,世人想是誤會了,據我觀察,豬最是精明,從不在無端之事上費勁,能躺著絕不站著,也就吃之一途和跳欄二事讓它們提起興致,沒事很少哼,不過也有例外,它們也會邀寵,見了主人家便是不餓也轉悠哼個幾下……”
郭能滔滔不絕說起豬的習性來,沒法子,這些日子被困在密室裡,他也沒彆的可乾的,無聊又迷茫,滿心惶恐和絕望,隻能用彆的轉移注意力。
要不是有上麵的肥豬相伴,他就跟在墳墓裡過似的一片死寂,怕早瘋了,如今他才覺得當初建這個密室真是明智之舉,可以聽到外頭動靜。
話說回來,也因此他對豬有了不同的觀感,不知不覺就將豬的生活習慣摸得一清二楚,覺悟出了一些道理來,若是出去,興許還能成為養豬的一把好手。
郭順聽得一陣沉默,看著自家少爺興致勃勃地跟他講起每頭豬的性格,他竟覺得有些心酸,這可是郭家大少爺啊,橫行商賈的人啊,沒想到淪落到與豬為伍的地步,是他疏忽了,這些日子出去奔波,少了對少爺的陪伴……
郭能滔滔不絕地把六頭肥豬性子說了個遍,意猶未儘地停下來,不是他說,他現下閉著眼都能辨認出每頭豬的腳步聲,這本事估摸一般人沒有,他郭能無論在哪都自有一番能耐。
郭順沉默半晌,問出先頭的問題:“少爺,照您這麼說,豬很少做無用功,可我們又沒聽見有人接近,這豈不是說……”有人在悄悄接近?
郭能一愣,聽出了潛台詞,問道:“現下什麼時辰?”
“午時了。”
郭能放鬆下來,閒閒地靠在牆上,大喇喇道:“嚇本少爺一跳,真是草木皆兵。你不了解,雖說無事不叫,但現下快到喂食的時辰了,這些豬每日都提前醒來,它們現下不過是為了預備催促主人家罷了,等到了喂食的點若主人家還不來,它們鬨的動靜那才是大。”
郭順半信半疑,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得不防。
就在這時,郭能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抬起食指,噓一聲:“你聽。”
隻聽上頭轟的一聲,似幾頭肥豬共同起身,緊接著每一頭都聲嘶力竭地叫喚起來,動靜極大,吵吵嚷嚷的豬叫聲起此彼伏,不一會兒有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接著是一陣喂食的聲音。
還真是如此,郭順放下心來。
郭能起身:“我們也該吃午飯了,吃了再睡一陣子,便該出發了。”到時順著人流往城外走。
說完,他自動自覺地到那張破桌上翻起吃的來,這是這些日子養成的習慣,聽著上頭豬吃食的聲音,聽著特彆香,讓人很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