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長和聽了“啪”地把筷子放下,氣咻咻的,他們哪就難找了,秉成老弟不就瞎貓碰上他兒子了嗎?
他義憤填膺道:“身為長工老不見蹤影,這死胖子我記住了,等見了我女婿,非得告他一狀不可,不對,不是這般說,官話是叫參他一本吧?”
“對,參他一本!”蓮秉成重重點頭,沒錯了,就參他一本:“等我列好罪狀,便讓沐蘇謄寫一份,沐蘇他字好。”
影衛心起了幾絲波瀾,這倆老頭想了新的路數啊,前頭罵歸罵卻沒說過要打小報告,現下又罵又打小報告?他突然有些同情他們的胡總管起來。
其實胡淼淼挺有用的,一副彌勒佛的和樂相,內裡藏著滿腹的奸詐與狡猾,給立過不少功勞,深得皇帝倚重,奈何蓮家人似乎天生跟他反衝一樣,但凡遇到蓮家的事,就辦得不大順利,導致蓮秉成對他的印象極差。
蓮長和這頭,聽到提起蓮沐蘇的字,他吹噓的嗜好又被勾了起來,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秉成老弟,我大兒子沐蘇不止字好,模樣還好,這便罷了,那寫文章也是頂頂的好,自小便被書院的先生誇,他九歲便被我們那兒最有名氣的書院看重破格給收了進去,那會兒才——”
他拿手比了比,道:“這麼高吧,多小的人啊,然然還怕他自己一個人在書院不會穿衣疊被呢,可沐蘇愣是小大人似的,沒要一個人幫,自己就打理得整整齊齊。”
提到這件事就讓他很高興,當時他走在大街上麵上都覺得帶著光。
蓮秉成連連點頭:“沐蘇這孩子打小便有天賦,你當年若是帶著他來我那兒,我給他指點個幾句,興許人早就中舉……”
蓮長和“呲~”一聲,直接打斷:“就你那水平?可得了吧,自己都考不中,還指點彆人。”
蓮秉成一噎,當即反駁:“當年我是丁憂才不考,最後那回我有十足把握,隻是老天爺讓我知曉,我終歸不適合仕途,這才作罷,若不然我早考中了。”
“行行行,都是時運不濟。”蓮長和心裡腹誹,不是膽怯了怕考不中才不再考?現下又改口,誰知道呢。
他重新拿起筷子,臉上帶上一抹神采,輕巧地歎道:“哎呀,所謂龍生龍,鳳生鳳,有其父必有其子,兒肖父啊,沐蘇隨我。若不是寶兒小時身子弱,不忍他吃讀書的苦,我們家啊定是一門雙舉人,都隨我。”
蓮秉成頓時嗤之以鼻,蓮長和那點子墨水,連《大學》都看不懂,秀才都中不了,若是兒子都像他,這輩子都中不了舉!
他直接刺過去:“那萬真呢,五歲還是六歲便被趕出了書塾?他像誰?不會像弟妹吧,長和老弟啊,說句良心話,弟妹讀的書可比你多多了。”
“他……他是個例外!”蓮長和頓時麵色漲紅,心裡不由破口大罵,這個逆子每回都阻礙他吹噓了,回回他吹蓮沐蘇學識隨他時,蓮秉成就抬出蓮萬真的例子,讓他沒法繼續吹下去。
蓮秉成冷笑一聲,執著筷子挑了粒花生米丟進嘴裡,這話他懶得反駁。
要他沒記錯,小花讀書也不咋滴吧?當年他瞅著小花聰慧,聽說小花是帶了功課來的,他便心血來潮想指點指點小花,問她的功課是什麼,卻沒想到前一刻還高高興興的小人兒,下一刻臉就苦得像能擰出水來,磨磨唧唧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最後才知曉,她連功課是什麼都給忘了,好家夥,她壓根就不愛讀書,字寫得狗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