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方嬪不敢置信地抬頭:“萬歲爺,臣妾說得都是真的,臣妾雖無憑無據,隻是……”
昏暗的宮燈之下,皇帝居高臨下地看她一眼,讓她身子一顫,連忙拜下:“深夜擾爺的清夢,臣妾有罪。隻是臣妾實在…實在是擔心,還請爺查一查那宮女,便是您治臣妾的罪,臣妾也認。”
皇帝看著眼前的人,披著一身的寒意,深夜叩門,經過重重通報,僅憑當初的一麵之緣,就敢說一個宮女有問題,真不知是無知無畏還是膽大魯莽。
皇帝冷哼一聲:“既知自己有罪,是你去掌刑司領罰,還是朕讓人送你去?”目光冰冷地鎖著方嬪,觀察她的每一個反應。
方嬪本就懼怕皇帝,當年皇帝淡漠地對她說心窩疼就剖心的話,讓她嚇破了膽,害怕至今,從此再不敢在皇帝麵前無病呻吟。
此刻聞言,方嬪肝膽俱震,麵色一瞬變得蒼白起來,腦中記起當初之事來。
她渾身開始發抖,掐著手心保持神智才不至於癱在地上,來時她想過後果,隻是沒想到蓮花一麵都沒見上,就被打發。
她抖著唇,顫聲道:“臣臣臣妾自己去,不,不勞萬歲爺。”
說完這句,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一般。
皇帝冷聲道:“那便去吧。”目光依舊鎖在這名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子身上。
“是,是……”方嬪隻覺得渾身冰冷,聲音都不受自己控製一般,一個“是”字說得支離破碎。
金喜在不遠處低垂著頭,卻不敢出聲,心裡急得直跳腳,她早就說過讓主子彆來,偏偏不聽,看,蓮主子還在酣睡,而主子為了她卻要深夜受罰,進了掌刑司的人,哪能有好的皮肉出來。
這麼想著,她淚水在眼圈中打轉,一著急忍不住直接跪下,插言道:“奴婢萬死,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挑唆主子來的,萬歲爺若怪罪,便怪罪奴婢吧。”
說著跪下砰砰磕頭。
“拖走。”皇帝嫌棄礙事,對左右示意道。
立即有人過來,將金喜直接堵嘴拖走。
方嬪大駭,跌跌撞撞過去想攔人,又醒過神來,連忙跪下求皇帝:“萬歲爺開恩,是臣妾自己想來的,與金喜無乾,還請您饒了她,臣妾即刻去領罰。”
說著爬起來,踉踉蹌蹌便想朝蒼瀾院外走,忽然想起了什麼,她又忍著驚懼,哭泣道:“萬歲爺,臣妾同蓮妹妹相交一場,不願她遭受任何傷害,還請您查一查那宮女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皇帝麵上不辨喜怒,聞言反問道:“以朕所知,你同蓮美人往來屈指可數,交情尚淺,為何深夜前來警示,隻為一個無憑無據的懷疑?”
方嬪心裡又驚又怕,淚水止不住往下流,聽這麼問,她愴然一笑:“萬歲爺,交情深淺不以往來次數而斷,伯牙遇子期,一曲千載契同心,臣妾與蓮妹妹便如伯牙子期這般互為知己,臣妾是真心實意盼她能好好的。”
這話聽得皇帝一陣沉默,後麵的話差點都不想繼續說了,讓人去死得了,免得禍害他的小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