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公一聽這些話,當場激動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叉著老腰,一個個罵過去,把這些人罵得狗血淋頭。
罵到最後,還剩死對頭老頑固頂肺。
老頑固冷笑連連,說出大家夥的心聲:“範大人,你對蓮美人之見,說得頭頭是道,如親眼所見一般,可你們非親非故,蓮美人又非京城人士,從何得知蓮美人心性品行如何?莫不是你門生同你說的吧!”
此話說得忒氣人,範公胡子氣得一抖一抖:“尉遲大人,此處非五穀輪回之所,豈容你兩頭放矢?老朽非爾等信口開河之輩,若非老朽親眼所見,又怎肯出言議此等大事!”
說到這裡,範公頓了頓,對著上頭的皇帝拱手:“還請萬歲爺恕罪,老臣失禮,當初偶然間在星辰殿外見過蓮美人一麵,容老臣將此事來龍去脈說出,以證老臣清白。”
殿中大臣陡然想起,禦座上皇帝還在呢,頓時惴惴起來,他們方才說得太激動,言語肆憚了。
皇帝合上手中折子,丟到禦台上,掃下麵一圈:“範公曆經三朝,秉公任直,披肝瀝膽,輔佐朕多年,諸卿疑範公之心,直令朕大開眼界!”
殿中大臣心中一凜,頓時跪到一片:“臣不敢。”
範公頓時神氣起來。
皇帝冷笑一聲:“不敢?朕看敢得很,非議朕的妃子,皇嗣的母妃,爾等膽子是越發大了。”
這話一出,範公連忙也跟著跪下,與眾人一道:“請萬歲爺恕罪。”
皇帝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放下茶盞才淡淡道:“都起來吧,念爾等皆是心係立後之事,此事便就此罷了。”
朝臣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口頭謝恩。
皇帝冷清地看向下首群臣:“立後,於朕而言是公事亦是家事,於朝中提出此事,便是為了廣開言路,聽聽諸位卿家的看法,結果卻教朕失望了。這些時日,諸卿若稚子鬥氣一般對立,毫無進展,今日難得範公說出不同來,諸位不先請範公說出一二緣由再行分辨,卻學會了先猜忌質疑,若理政也如現下一般,朕能倚信誰?”
群臣紛紛垂頭慚愧起來,尤其那老頑固,羞得滿臉通紅。
見總算把這群老頑固說得服服帖帖,可以繼續下一步大計了,皇帝才接著道:“京中蓮家的確是蓮美人本家,爾等不必再猜疑,繼續方才之事罷。範公何以見得蓮美人堪任中宮後位?說吧,朕恕你無罪。”
猜測的事得到證實,群臣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發生了變化,蓮沐蘇所在的蓮家,是蓮美人的本家,那蓮沐蘇豈不是皇帝的大舅子?
他們想到在郭家案中,蓮家壓根沒有得到特殊關照,案子還是攤開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審的,蓮沐蘇冒名連慕考科舉也沒得到網開一麵,被收回了功名,事後皇帝更是沒有賞賜下去,郭家被抄後騰出來的宅子,都是蓮家拿銀子從官府那換過來的。
而且蓮家在京中非常低調,要不是蓮沐蘇大婚時,宮裡派了幾個品級不高的小太監去,興許朝中都沒人知道蓮家就是懷了皇嗣的蓮美人本家,實在太低調了。
此刻群臣暗暗掂量起來,皆豎起耳朵等待聽範公即將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