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門前, 纏著白色繃帶的左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輕輕地撚過那片被捏碎的拉門碎屑,然後在海藤瞬感到社死而臉紅的那一瞬間, 笑著向裡麵張望了一下:
“呀,看起來詛咒很嚴重呢。”
太宰治又故意用那種輕飄飄的尾音說話了, 語氣輕柔地像是窗外飄落的楓葉。
他的聲音情意綿綿, 可說話的內容卻不怎麼善意:“這位小姐馬上就要死了。”
確實。
可憐的侍女已經痛到滿地打滾了,無數黑黢黢的小蟲混合著血液, 如同螞蟻般順著她的雙眼向外爬去, 然後再一同彙入口鼻, 場麵極為觸目驚心。
要不是還被夏油傑的咒靈捆/縛著她的身子,侍女早就把自己的臉都抓爛了。
在場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都不是有傳承的咒術師, 唯有身為五條家家主的五條悟,看得懂這種詛咒:“這種術是古流詛咒,出現的時間沒有記載,隻是說平安京時代,有天皇的美人之間互相傾軋, 她們就會買宮外的詛咒師, 給情敵下咒。”
“就連我看的都是殘本。”
五條悟又補充道:“關鍵的部分沒有記載,隻是說明了這種詛咒的表現情況。”
海藤瞬一聽這話, 邪王真眼這出現的時機,豈不是太是時候了?他連忙一把將對方拉到屋內, 然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被他不小心摳壞的木門。
“放心吧, 在吾之邪王真眼的領域之內, 邪祟詛咒皆會於吾之眼前終結。”
太宰治以手遮眼,冷笑著說道。
那動作和海藤瞬簡直同出一脈,一看就知道是被誰傳染上的。
他走到侍女身邊, 居高臨下地以空出來的那隻左眼打量著她,還不等幾個咒術師發表意見,太宰治就跪了下去,以指附上了侍女的冰涼的麵部。
他低聲說出了自己的無效化能力之名。
“人間失格。”
夏油傑在拉麵店裡遭遇的境況再次重現。
濃鬱的咒力如同被開關合上的打火器,瞬間歸零,一絲不剩。
被暫停了詛咒後的侍女,就像是重獲新生一般,她喘著粗氣,一臉痛苦:“我、我......好多了。”
豈止是好多了,身體沒有痛苦的時候可真舒服。
這下就算侍女再傻,也意識到了有哪裡不對,眼前的這幾個少年少女好歹不想要自己的命,而委托給她任務的那位大人可是要她去死!
那般痛苦如蟻鑽心,痛徹心扉,隻要經曆一次就再也不想重複。
“你們想要知道什麼....”
“咳咳、咳咳咳.....我都說!你們隻要放我走,我就都說出來!”
侍女也顧不得自己被什麼咒靈綁著了,渴望生機的雙眼環視一圈,似笑非笑的太宰治直接被她排除,卸她手腕的五條悟,和把她踹醒的家入硝子也完全不納入考慮範圍。
就連平日裡笑眯眯的夏油傑也完全被她忽略。
求生的本能讓她鎖定了那灰藍色長發的咒靈,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看向了海藤瞬,希冀他能為自己說點什麼。
果然,海藤瞬在麵對這種攻勢的時候都會心軟。
他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替侍女求情:“那個,要不我們就......?”
卻沒想到夏油傑答應地很快,他想也不想地就接下了對方的話。
“好啊。”
雖然說利用侍女的人不會放任她走出太遠,若說要滅口,她也活不了太久,但是他更不想讓那邊知道自己這裡的情況,倒不如.....
“你是想反其道而行之嗎?”
太宰治笑了:“有意思有意思,原來你還是會思考的呀。”
草???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夏油傑一聽,就想給這熊孩子臉上糊上一個大耳瓜子,可看了看海藤瞬,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打算等沒人的時候,再和這小屁孩決戰橫濱之巔。
太宰治可太懂夏油傑的小腦瓜裡在想什麼了。
更進一步說,他就是專門來攪局的。
“讓她變成幫我們做事的人就好啦。”太宰治聲音活力滿滿,他似乎愉快極了:“這很容易的,碟中諜中諜而已,你就隨意播報一些Dark Reunion的日常,也不要管你的那位大人要對你怎樣,反正我們會保護你的。”
侍女哭腔問道:“真的?”
“當然,邪王真眼從無半句謊言,以我的生命向你起誓。”太宰治說。
嘻嘻,他的生命可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啦,要是有需要,他能隨便找棟大樓跳下去。可要是他死了,那夏油傑還不得在背地裡樂死,且人有了掛念就暫且會留念世間,他的生命還不能這麼輕易地交付於死神手中。
他還有未完成的局。
侍女終於放下心來,她開始向麵前的幾人敘述她所知道的所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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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夏油傑還尚未入主Dark Reunion的時候,那時候Dark Reunion還不叫這個名字,而是一個很古意的名字“盤星教”。
有一個長相很漂亮的美女來找上侍女。
那個美女長相很特彆,額頭處有一道像是外科手術人為縫合的線路,看著有些嚇人,不過侍女之來得及掃了一眼,就因為對方的氣勢而不由自主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