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之前,齊木空助這麼說道。
現在回想起來,太宰治才突然意識到,其實沒有一個研究員是不會在實驗過程中注入變量的,而那名為齊木空助的青年既是觀察員,也是研究員。
他所要研究的東西,絕不會僅僅是一個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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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進站台的電車忽然閃電般加速。
仿佛能夠快過光速。
書也在同一時間發出了絕頂刺目的白色光芒,那股能量在一瞬間便籠罩住了這整個車站,在知曉“書”存在的人眼中,天光驟然翻白,平行世界的通道與飛速駛過的“電車”一同打開,將天地儘數卷入——
十三歲的太宰治頓時如遭雷擊。
他望向站在前麵的瞬,灰藍色長發的青年對眼前變故毫無察覺,還興致勃勃地舉著手機在INS上亂刷,計劃著今天晚上要帶自己去吃什麼。
紛亂的記憶混合著血液,開始一輪一輪地向腦部衝刷。
「你說的對哦,我好像確實不會遊泳。」
「我啊,是從人對人的憎恨與恐懼中誕生的咒靈。」
「原來是這樣嗎?你好,我叫芥川龍之翼,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起戰鬥的同伴了!」
「乖一點啦~」
「漆黑烈焰使的右眼可以直視命運的不可視境界線,抵達生與死的邊界!」
......
「......這樣會很辛苦的,太宰。」
電光石火之間,生如野犬的少年忽然意識到了那陣劇烈的白光後會發生什麼,他沒空去想齊木空助究竟有沒有騙他,自記事起就仿佛停跳的心臟開始重新運轉,不可控的情緒在眼眶中橫衝直撞,肆虐地向他狠狠地碾壓而去!
太宰治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跌跌撞撞地向前衝去。
正如彆的世界的他,跌跌撞撞地向渾身染血的紅發男人衝去的身形,但卻什麼都沒有帶回來.....而這一次,他似乎又要親手弄丟什麼東西了。
笨蛋。
他才是那個大笨蛋。
幾縷灰藍色的發絲被風卷起,輕柔地飄蕩到了少年纏繞著白色繃帶的右手之中,然後伴隨著他鳶色瞳孔的猛烈收縮,眼前的白光就像是天光收束一般,倏忽間在他眼前緊密地閉合了!
太宰治的胳膊被人強有力地鉗住了。
他茫然地轉過頭,現在他眼前的一切事物都似乎天旋地轉。
拉住他的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夾著公文包的社畜大叔餘驚未定地看著太宰治,一緩過神,就開始痛心疾首地訓誡他:“沒看到電車馬上就進站了,你還一頭向軌道衝過去,是要送死嗎?你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學人自/殺,你知不知道這是要死人的?”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大叔繼續痛心疾首道。
這句話來回地在太宰治的耳膜中回蕩。
對,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瞬現在是從人對人的憎恨與恐懼中誕生的咒靈,傻白甜到說什麼都會信,怕黑怕鬼,還沒有方向感,全靠氣味認路........如果自己死了,他就再也不能在風中感知到自己的氣息了.......那樣他就是死人了.......隻有死人、隻有活人才可以......
“你說的對。”
太宰治跪在地上,他反複地喃喃自語道:“我要活著,我不能死,我要活著.......”
被齊木空助作為用來連接平行世界的“書”,咕嚕嚕地從懷裡滾了出來。在旁人來看,那就是一本什麼都沒寫的白色書籍,而現在它則被太宰治偽裝成了《完全自/殺手冊》的樣子。
從未在太宰治麵前真正地展露開來的一頁,被命運的秋風吹散。
【還真是抱歉呢,平行世界的另一個我~】
過於熟悉的字體,用昂貴的名匠定製鋼筆寫就。
那是港口黑/手黨首領專用的簽字筆,分明是專門用以簽署決定他人生死的重要文件的墨水,而此刻卻被用來寫在潔白的書頁之上。
能夠打敗太宰的,隻會是更為強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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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夏油傑正端坐於武裝偵探社的會客室之內,筆記本電腦裡的視頻已經播放到了關鍵部分,正當縫合線美女徒手掀開自己的頭蓋骨時,夏油傑的心忽然重重一跳。
那種心悸並不是來源於對於真相本身的恐懼。
而是一種失去重要之物時本能的預警。
夏油傑能感覺到,那種隨之而來的細細密密的窒息感,幾乎將他從頭到腳地包裹成了一個結實緊密的繭,讓他什麼都不願去想,隻能感覺到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與謝野晶子一看到夏油傑這驟然蒼白的臉色,身為偵探社社醫的她,當即職業病原地複發,迅速地開始分析他的病情!
麵色蒼白,呼吸急促,而且是突然發作......
她驚恐地向後退了一步,從沙發後麵提出一個超大型號鯊魚皮包,然後摸出了一把圓潤喜人的銀光電鋸——
“您這是心臟病啊!”
“不要怕,在我的異能之下,區區心臟病的病灶隻要切掉就好了!”
佩戴著金色蝴蝶發夾的短發少女,就這樣接通了電鋸的電源,卡茲大人輝彩滑刀般流光溢彩的電鋸開始滋啦滋啦地運作了起來,與謝野晶子一臉慈愛地舉起了電鋸:
“向諸天的萬千精靈祈禱,接受吾消除一切疾病痛苦的愛之治療吧——”
“請君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