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
商見曜越寫越急,越寫越潦草,但還是勉強寫好了那句話。
然後,他隨意地將紙張塞回了口袋裡,並直起上半身,再次盯住後視鏡裡的自己,眼眸瞬間變得幽深。
他一邊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邊飛快組織語言,嘗試著說道:
“昨天這個時候是深夜,今天這個時候也是深夜。
“昨天這個時候,我們露宿野外,今天這個時候,我們也露宿野外。
“昨天這個時候,我在做夢,所以,今天這個時候……”
商見曜停下了與鏡中自己的對話,表情先是茫然,繼而逐漸確定。
就在蔣白棉走至吉普車車頭另外一邊時,商見曜恍然大悟道:
“所以,今天這個時候,我也在做夢!”
話音剛落,他腦海裡就仿佛有無數星辰炸開,強烈的自我認知讓他的意識隨之穿透了迷幻般的種種畫麵。
“呼!”商見曜坐了起來,大口吐出了憋在胸口的濁氣。
他快速環顧了一圈,發現自己依舊在帳篷裡,依舊在睡袋中。
念頭閃爍間,商見曜雙手一扯,身體用力,迅捷如獵豹般脫離了睡袋,猛地跳向帳篷另外一邊。
那是蔣白棉睡覺的地方。
隻有微光的黑暗環境下,商見曜幾乎什麼都看不到,但可以聽見蔣白棉的呼吸聲又急促又雜亂,仿佛剛完成了五公裡越野。
“醒醒!醒醒!”他依靠聲音,抓住了蔣白棉的身體,邊喊邊搖晃道。
這樣的動靜引來了白晨和龍悅紅的關注,他們一個留在外圍,防備意外,一個邊往帳篷靠,邊高聲問道:
“怎麼了?”
商見曜沒有回答,繼續劇烈搖晃著蔣白棉的身體。
終於,蔣白棉發出了聲音:
“停……停!我頭暈!”
商見曜頓時鬆了口氣,直起了身體。
這時,白晨已拉開了帳篷的門。
借著外麵照入的月光,她看見商見曜蹲在蔣白棉的睡袋旁,大口喘著粗氣,而蔣白棉縮在睡袋裡,表情迷茫地坐著。
“發現了什麼異常?”白晨冷靜問道。
商見曜脫口回答道:
“我做了一個噩夢……”
他不由自主頓了一下,感覺這說的自己就像一個小孩,正因做了噩夢,尋求長輩的安慰。
見蔣白棉和白晨都沒有嘲笑自己,沒有試圖打斷,商見曜緩和了一下,繼續說道:
“一個很真實的噩夢,我在夢中扇自己耳光都沒法醒來。明明已經感受到了強烈的疼痛,還是沒法醒來。
“直到我利用覺醒者的能力,強化了自己對夢境的判斷和認知,才徹底醒了過來。
“夢中,黑鼠鎮的居民變成了活屍,你們的臉上也長出了粗黑的汗毛。”
活屍屬於廣播故事裡的概念。
蔣白棉沒再迷茫,神情逐漸沉凝,輕輕頷首道:
“我也做了個噩夢。
“夢到自己在實驗室裡做研究,你們都是我的助手……”
說到這裡,蔣白棉忽然語塞。
也就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她繼續說道:
“那個夢很真實。因為一些細節,我也懷疑起自己在做夢,趕緊用針頭戳了下自己,結果感受到了和正常一樣的疼痛。
“這打消了我的懷疑,然後,隔壁實驗室出了事故,有劇毒氣體泄漏,並往整個樓層擴散。
“我正帶著你們瘋狂奔向出口,試圖搶在毒氣彌漫過來前逃離公司,就被商見曜搖醒了。”
說話間,她舉起左手,將它湊到了月光明亮的區域。
商見曜和靠近過來的白晨,都看見那隻手的虎口處有一個針孔大小的紅點,略顯腫脹。
蔣白棉隨即望向商見曜的臉孔,不出意外地找到了印著五根指印的紅腫之處。
“我身上沒帶針頭……”蔣白棉思索了下道,“這不是夢遊造成的。”
說著,她又將左手伸向了商見曜右臉的五指印,隔空比劃了下:
“這也不是我打的。”
白晨循著蔣白棉的手掌,認真看了看:
“沒法完全否定,現在紅腫太明顯,指印有點失真,對比存在誤差,而且,你們手指的長度差距不是太大。”
“真是我左手打的,他這邊臉還能有牙齒剩下的呀?”蔣白棉左手手指頂端冒出了絲絲電流。
她左臂連同左手都是電鰻型生物義肢的一部分,特點之一就是巨力。
白晨對此表示認可,商見曜無言以對。
他正要詳細描述自己夢中看見的畫麵,蔣白棉突然皺起了眉頭:
“你們有沒有聯想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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