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也算是共同經曆過好幾次生死的同伴,在絕大部分情況下,我想,我們都是可以信賴的,可以為彼此保護側翼和後背,可以一起衝鋒……”
“停!你複讀機啊!”蔣白棉忍不住笑罵道。
這是她昨晚用來化解商見曜內心恐懼的說辭。
不給這家夥思維跳躍的機會,蔣白棉連忙問道:
“既然都已經贏了,你怎麼還不起來?盤腿坐地上很舒服嗎?”
商見曜誠懇回答道:
“因為腿麻了。”
“……”蔣白棉笑了起來,“需要我攙扶嗎?”
“不用。”商見曜一點也不在意地回應道。
蔣白棉正想說不要逞強,就看見商見曜雙手一撐,身體一翻,整個人直接倒立了起來。
倒立了起來……
然後,商見曜以雙手為腳,輕鬆愉快地走向了門口。
“……”蔣白棉無言以對。
…………
又過了一天,上午九點,“盤古生物”地表區,停車場內。
“還是老搭檔。”蔣白棉指著那台空間充足的灰綠色吉普道,“已經修過了。”
她依次掃過興奮的商見曜、安靜的白晨和神色間充滿低落情緒的龍悅紅,開口問道:
“都看過任務計劃書了吧?
“對我們的路線還有什麼疑問?”
“沒有!”商見曜和白晨大聲回應。
後者剛加入“舊調小組”時的拘謹已少了大半。
“沒有。”龍悅紅今天有點中氣不足。
蔣白棉沒去管他,打開後備箱,指著裡麵的物品道:
“還是之前那些武器,‘冰苔’手槍、‘聯合202’、‘橘子’步槍、‘狂戰士’突擊步槍和‘暴君’榴彈槍,嗯,為了彌補重火力的不足,這次我有申請可以反裝甲的肩扛式單兵火箭筒,它的外號是‘死神’。
“相應的彈藥很充足,另外,還備了一些常見規格的子彈。
“食物比之前預備的多,我們去完水圍鎮,就得儘快趕去野草城,途中最好不要耽擱。雖然那邊一直有情報人員在調查,缺少了我們也沒大問題,但還是得儘一份心嘛,救人如救火。
“而且,快要入冬了,野外很難找到足夠的食物……”
交代完各種事項,蔣白棉問道:
“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
白晨和龍悅紅搖頭時,商見曜上前一步,提出了問題:
“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蔣白棉磨了下牙齒。
他們就像之前那樣,各自進入吉普車,由蔣白棉開著,通過層層檢查,出了沉重的金屬大門,進入了灰土。
而和上次不同,他們都有提前戴上墨鏡,沒被上午的陽光刺到。
組員們欣賞周圍景色中,蔣白棉靜靜開著車。
脫離公司實控範圍後,她突然打了個方向盤,改變了路線。
“組長,是不是走錯了?”龍悅紅看了眼太陽,確定了下方向。
“沒有啊。”蔣白棉笑著回應。
龍悅紅疑惑道:
“可是,這和任務計劃書上的不一樣啊。”
蔣白棉勾起嘴角,笑得很是得意:
“那是騙副部長他們的。”
“為什麼啊?”龍悅紅愈發不解。
蔣白棉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商見曜:
“‘生命祭禮’教團在灰土上肯定還有彆的成員,畢竟是由外麵傳進來的。我擔心公司內部潛伏起來的教徒,偷偷拿到我們的任務計劃書,想辦法通知地表的同伴,讓他們設下埋伏,阻擊我們。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執行任務計劃書上的路線,嗬嗬,詢問你們是要表現得更真實一點。”
副駕位置的白晨聽得若有所思:
“組長,其實你還在擔心高層有‘生命祭禮’教團的人,這次的任務是個陷阱?”
蔣白棉笑了笑:
“有備無患嘛,多算勝少算。”
龍悅紅不自覺又開始用崇拜的眼光看向組長的背影,商見曜則哼起了歌曲,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燦爛的陽光下,吉普又拐了個彎,繼續奔馳於荒野。
…………
“盤古生物”,某個無人的房間內。
有“片段記憶擦除”能力的嶽啟凡戴著鴨舌帽,躡手躡腳地開門走入。
這裡沒有燈光,但並不黑暗,因為周圍的牆上有一塊又一塊不大的液晶屏,它們連在一起,分彆顯示著不同樓層不同區域的情況。
光芒變化間,嶽啟凡對著占據這裡至少三分之一空間的機器,低頭喊道:
“聖師。”
沒有感情的電子合成音通過喇叭響了起來:
“你告訴沒有暴露的成員,這三個月不要做任何事情。”
“是,聖師。”嶽啟凡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然後他抬起了腦袋。
突然,他看見周圍牆壁上難以數清的液晶顯示屏畫麵跳躍,呈現出了自己的身影。
這有戴著鴨舌帽,與熊鳴接觸的他;有乘坐電梯抵達495層的他;有和商見曜對峙的他;有哼著歌曲,故作正常的他;有匆忙逃離的他;有潛入某個地方,撥打電話的他……
嶽啟凡的瞳孔驟然放大,整個人緊繃得仿佛要炸開,竟忘了要反駁幾句。
幾秒之後,那些液晶顯示屏上又出現了許許多多個商見曜:
他們有的正在實驗能力,有的對著攝像頭做鬼臉,有的用手電筒照向上方,有的和熊鳴在角落裡聊天,有的比著不雅的手勢,有的倒立行於走廊……
“聖師……”嶽啟凡頭皮發麻地低喊了一聲。
那沒有感情的冰冷聲音再次響起,回蕩於整個房間:
“我說過,我始終在注視著你們。”
(本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