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河沒被花裡胡哨的名字迷惑,頗為虛弱地問道:
“具體是什麼內容?”
蔣白棉早就想好了說辭,相當流利地回答道:
“簡單來說就是,你們得向公司提供自身獲得的情報和書籍,同時,某些公司不方便直接出麵的交易可能也會放在這裡。
“另外,如果公司有成員需要落腳點或者一定的幫助,你們不能拒絕。
“而你們能獲得的是:
“更好的武器,更多的子彈,更廣泛的知識,更高產的糧食種子,更便宜的棉花、布料、藥物和食鹽……”
聽到後麵那段話,包括李正飛在內,房間內所有水圍鎮的人紛紛動容。
對一個隻勉強能做到糧食自給的聚居點來說,無論武器、子彈,還是棉花、布料、藥物和食鹽,都屬於比較短缺的事物,是他們每天都會憂愁該去哪裡獲取該去哪裡交易的東西。
過去,他們主要靠發掘城市廢墟來得到,可這麼多年過去,數不清的遺跡獵人、荒野流浪者來來往往,早就把比較安全的那些遺跡裡的生活必需品搬得空空如也。
這就讓水圍鎮的居民們,要麼去更危險的地方探尋,要麼到彆的聚居點做交易——水圍鎮位置隱蔽,隻有得到他們信任的極少數人知道該怎麼抵達,能完成的買賣數量難免受限。
“可以接受……”靠躺在床頭的田二河看著蔣白棉,輕輕點了下頭,“還有呢?”
蔣白棉正色說道:
“公司還會派一支二十多個人的武裝隊伍進駐這裡,幫你們訓練鎮衛隊成員,讓他們更加厲害。”
在場的水圍鎮居民們表情同時出現了變化,有的驚慌,有的沉凝,有的戒備。
於他們而言,不管是提供情報,還是幫忙交易,給予庇護,都屬於不影響自身核心利益的事情,可讓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駐紮水圍鎮,就意味著他們失去了真正意義上的主導權。
這是不少人無法接受的。
蔣白棉搶在李正飛說話前,微笑補了一句:
“我已經將水圍鎮的位置提交給公司了。”
丟下了這顆“炸彈”,她才依次掃過水圍鎮其他人的臉孔。
那些人竟無一敢和她對視,相繼低下了腦袋。
他們有偷偷拿怨恨的目光看白晨,埋怨她這麼簡單就把“盤古生物”的人帶到水圍鎮來,簡直辜負了鎮長的信任。
這導致他們現在完全沒有了談判的餘地,答應是答應,不答應也會被逼答應。
一個大勢力還攻不破這麼一個小小的聚居點?
旁邊的龍悅紅則略有點茫然,因為他記得組長答應過白晨,不提前將水圍鎮的位置告訴公司,而她提交的報告上確實也模糊了這一點。
龍悅紅看了眼商見曜,發現他嘴巴輕動,無聲吐出了一個詞。
作為一個不懂得看唇語的人,龍悅紅隻能根據靈感來猜測商見曜在說什麼。
他應該在說:
“騙子。”
田二河默然了一陣,劇烈咳嗽了幾聲:
“也不是,不能接受。”
“是啊……”李正飛緩慢吐了口氣。
其他人的表情相繼恢複,七嘴八舌地問道:
“到時候,他們住哪裡?這幾棟都沒什麼房間了,總不能讓大家把自己的騰出來吧?”
“他們的食物是自帶,還是我們提供,會給補償嗎?”
……
這些問題聽得龍悅紅很是詫異,有種搞不懂當前狀況的感覺。
明明討論的是一個鎮子生死存亡的事情,怎麼突然就進入了計較蠅頭小利的環節?
就算被逼迫答應,隻能接受,那也還有很多重要的問題需要討論和確定啊!
等到亂糟糟的情況平息了下去,田二河才歎息著說道:
“反正老頭我活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就把這個房間,還有會議室空出來,隔一下,提供給‘盤古生物’的人……”
“鎮長,你會沒事的,‘盤古生物’有很好的醫生。”白晨急切地寬慰起田二河。
田二河笑了笑:
“人呐,怎麼可能不死?”
“機械僧侶可以……”旁邊的商見曜做出了回答。
然後,他就被蔣白棉瞪了一眼,默默閉上了嘴巴。
田二河沒被影響,看向了房間內的水圍鎮居民們:
“你們,還有什麼想法?”
既然鎮長已經做出了承諾,自身的利益似乎不會受損,其他人也就沒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相繼搖頭表示沒有。
田二河又望向蔣白棉,猶豫了下道:
“你們公司,對廣場那些人,是什麼態度?”
他指的是位於水圍鎮中下層的大量居民,他們以“外來者”居多。
蔣白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對公司來說,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資源,不會輕易放棄。”
她見房間內不少人露出了或不屑或不滿的神色,又笑著說道:
“公司每年還會給幾個名額,獎勵那些做出很大貢獻,或者有突出才能的人,讓他們成為公司的正式員工,享受相應的待遇。
“就和我們一樣。”
看著這幾個光鮮亮麗的外來者,在場的水圍鎮居民們都明顯興奮了起來。
他們覺得那幾個名額就是給他們準備的。
普通的鎮民哪有機會做出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