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白晨,咳嗽了兩聲:
“之前就想問你,怎麼老圍著這條圍巾?”
房間內有燒爐子,溫度不是那麼低。
白晨神色微有變化,然後苦笑道:
“有不好的東西……”
田二河沒有再問,半閉上了眼睛,仿佛精力已無法支撐,需要緩一緩。
李正飛見狀,將目光投向了商見曜,似乎想用閒聊的方式打發剩下的時間——這說不定能獲取到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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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商見曜卻用手指在嘴巴前做出拉拉鏈的動作,嗚嗚了兩聲。
“啊?”李正飛一臉茫然。
白晨隱有些猜測地試著解釋道:
“他的意思是,他不方便說話。”
他可能是怕自己腦子一抽,破壞了這有點悲傷和凝重的氣氛……白晨在心裡補完了剩下的話語。
商見曜重重點頭,表示就是這樣。
見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白晨看向商見曜的目光一下溫柔了不少。
她沒想到這位精神有問題很是跳脫的隊友,竟默默做了這麼大的努力和犧牲。
不過,白晨也莫名覺得商見曜的情況好像比之前又嚴重了一點。
李正飛無法理解商見曜為什麼不方便說話,隻能認為這是比較委婉地拒絕透露更多信息的方式。
他不得不轉而望向白晨,可白晨卻忙碌了起來,收拾痰盂,開門通風,將房間清理了一遍。
不知過了多久,田二河醒了過來。他側過腦袋,聽了一陣,有些虛弱地問道:
“外麵是什麼聲音?
“來了嗎?”
白晨幾步走到外麵的過道上,雙手撐住欄杆,望向水圍鎮的大門處。
那裡還沒有外來者出現,隻隱約飄來“一二三四”“一二三四”的聲音。
“外麵的聲音是‘一二三四’‘一二三四’。”這時,商見曜模仿起了自己聽到的內容。
田二河的表情飛快變得柔和,皺紋依次展開:
“是孩子們在做早操啊……”他笑著自語了一句,精神狀態似乎一下得到了好轉。
…………
沼澤外麵,丁策跟著蔣白棉、龍悅紅見到了“盤古生物”派來的隊伍。
那一輛輛閃爍金屬和玻璃光芒的汽車,那一個個灰綠製服筆挺的戰士,那一把把給人嶄新感覺的武器,都讓他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蔣白棉則微微點頭,在心裡對負責這件事情的人大加讚賞:
“公司果然還是很有經驗嘛……
“知道類似的接收一定要外表光鮮,不戰而屈人之兵……”
…………
水圍鎮,田二河房間外。
白晨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被鎮長催著到走廊上看蔣白棉他們有沒有回來。
終於,她看見了慢慢靠近鎮子的車隊,看見了熟悉的灰綠色吉普車。
“到了!他們到了!”白晨連忙轉身,對房間內喊道。
田二河整個人瞬間放鬆了下來。
他喘了幾口氣,側頭對李正飛道:
“你把人手安排下去,維持好秩序。
“等會見過麵,就召集大家,公布這件事情。”
李正飛已然起身,做出了回答:
“馬上就去。”
白晨依舊停留在走廊上,雙手按著扶欄,不斷地回頭給田二河報告情況,就像一個有點興奮的小姑娘:
“他們通過大門了。”
“他們下車了。”
“他們正排成隊,從廣場過。
“大家有點點混亂,但很快就恢複了秩序。”
回報到這裡,白晨突然停住。
她感覺房間內安靜得可怕,沒有一點回聲。
白晨轉身望去,隻見商見曜站在更靠近門的地方,表情沉凝地望著睡床,而田二河不知什麼時候已縮了下去,從靠坐變成了躺。
不好的預感瞬間湧現,白晨神色一變,飛快跑了進去,蹲在了田二河身旁。
她看見鎮長的臉已呈青黑色,沒有一點光澤。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指,湊到了田二河的鼻端。
過了十幾秒,她猛地收回手,試探般喊道:
“鎮長!”
這一次,再沒有任何回應。
白晨的視線一下就模糊了,雙膝失去支撐,砰地跪到了地上。
她失態地抓著床邊,嗓音仿佛被堵住了大半般喊道:
“爺爺!”
…………
一個個衣物混亂肮臟的鎮民注視下,蔣白棉帶著“盤古生物”派來的人通過了泥屋、磚房、帳篷混亂搭建的區域。
剛走到升旗台,她忽然聽到水圍鎮最深處那棟樓裡傳出一陣整齊而稚嫩的聲音: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注1:引自《禮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