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何又補充道:
“魚人和山怪一旦突破防線,肯定會先去紅石集,毀掉那裡。
“毀掉就毀掉吧,那裡也沒多少物資,晚上也不住人,等打退了魚人和山怪,廢墟裡還有好幾個地下商場和防空洞可以用來重建鎮子。
“大家嘛,嗬嗬,平時都躲藏慣了,自己人想找到都不是那麼輕鬆,何況魚人和山怪?到時候,可以依靠對環境的熟悉,七八人一組,輪番偷襲敵人,讓他們疲於應付。
“除非魚人和山怪能很快毀掉整個廢墟,否則他們短時間內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
聽到宋何這番話,龍悅紅先是驚訝,繼而徹底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紅石集的鎮民為什麼如此推崇和喜愛躲藏,哪怕“躲貓貓儀式”看起來那麼荒謬,也不影響他們的虔誠。
這確實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事之一!
之前聽蔣白棉分析時,龍悅紅初步理解了這裡的民俗,知道了它的必然性。
而現在,次人們的襲擊讓民俗背後的緣由赤裸裸地展現了出來,不需要再做額外的推敲:
隻要躲藏的好,就能逃過襲擊,就能找機會反擊敵人,就能笑到最後。
在城市廢墟非常大,敵我數量又不多的情況下,這是應對入侵的絕好辦法之一!
這一刻,龍悅紅想起了組長曾經說過的一些話:
所有的荒誕背後,都有它的現實因素。
…………
城市廢墟東南角,譚天恩、高迪和舍勒躲在一處坍塌建築的後方,聽著不遠處的魚人、山怪們用融合了各種方言的奇怪語言交流情況,聽著他們一步步往這邊走來。
他們逃離那棟被炮火轟的搖搖欲墜的高樓後,本以為能仗著熟悉地形,拉開距離,返回預定的防線處,結果,那些魚人、山怪似乎知道他們藏在哪片區域,要從哪裡經過,竟將他們堵在了這裡。
眼見敵人越來越近,譚天恩壓著嗓子,開口說道: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這一次,他用的是紅河語。
高迪沉默了一下道:
“有些奇怪,得把這個情況彙報回去。”
基於警惕,他們沒讓“機械天堂”來紅石集弄本地基站,彼此間隻能靠對講機遠程聯絡。
而現在,他們和艾爾超市、第六天商場之間的距離明顯超過了相應的範圍。
舍勒聽完,咬著牙齒道:
“抽個人把他們引開,另外兩個去停車的地方。”
有了車,他們才能迅速拉開距離,返回艾爾超市、第六天商場一帶。
“好。”高迪拿出一枚來自“最初城”的銀幣,“每人拋一次,誰的不一樣誰就出去。”
這讓舍勒突然有些恍惚,想起了很多往事。
——警惕教派會組織差不多年齡的孩子一起玩耍,培養躲藏的能力,直到他們成年,而用來決定誰找誰藏的往往就是這麼一枚錢幣。
“我先。”譚天恩拿過那枚銀幣,隨手拋了一下,然後直接放入了衣兜。
他沉聲說道:
“我輸了。”
“天恩?”高迪愕然脫口。
舍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認識譚天恩。
譚天恩側頭看著他們,吸了口氣道:
“我衝出去以後,你們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跑。”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落到了舍勒的臉上,板著一張臉孔,低吼了一聲:
“誰叫我喜歡你的妹妹!”
話音剛落,他轉過身體,端起自動步槍,從隱藏的地方衝了出去。
噠噠噠!他一邊開槍,一邊往另一個方向轉移。
雖然是誘餌,但他還是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高迪和舍勒看到這一幕,顧不得內心情緒激蕩,彎下腰背,借助遮擋,向他們停車的地方狂奔而去。
噠噠噠!
譚天恩正要一個翻滾,進入對麵的建築,眼前所見的一切突然從現實世界“抽離”了出去。
這就像他之前學遊泳險些溺水時的感受一樣,眼前的場景退化成了一幅幅晃蕩波光的畫麵,周圍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
譚天恩的思緒逐漸發散,整個人似乎正在水中緩緩下沉,再也無法呼吸。
視線歸於黑暗前,他看到了一個魚人。
這個魚人非常高大,眼睛凸出的不是那麼厲害,頭頂戴著一個樹枝纏繞成的桂冠,體表的灰黑鱗片在月華下仿佛流淌著水光。
…………
出了警惕教堂,將那批軍火搬上土黃色的全地形車後,蔣白棉斟酌了一下,用全名道:
“龍悅紅,你和商見曜開吉普。”
這一次,她沒再把全地形車的副駕也塞滿,而是將對應的箱子轉移到了吉普的後座。
“是,組長!”龍悅紅沒問為什麼,而商見曜已迫不及待地拉開了吉普的車門。
蔣白棉轉而對身旁的白晨道:
“你來開車,我監控四周。”
因為還得觀察感應範圍外的動靜,她必須儘量保持專心。
“好。”白晨拿著槍支,坐進了全地形車的駕駛座。
蔣白棉跟著上了車,拿出對講機道:
“現在可以開燈照路,等靠近了交戰區域,聽我指揮。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