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到下午四點,冬日的天空不再那麼明亮,卻也不至於接近傍晚。輝芒灑落在地上,湖風徐徐吹拂,讓人有種重回清晨的感覺。
島上的公路確實如魚人俘虜所言,損壞不是太嚴重,隻是有些地方因日曬雨淋出現了開裂,部分路段的泥土塵埃較多。
對騎著自行車的蔣白棉而言,撲麵吹來的是讓人頭腦清醒的略冷寒風,左側是一直蔓延到山腳的大量農田,右邊透過兩排枝葉凋敝的樹木,能看見煙波浩渺的湖麵。
這樣的景色這樣的感受讓她的心胸都為之開闊,精神一陣舒暢。
如果不是挎著榴彈槍、突擊步槍,她都差點忘記此行的目的。
“可惜現在是冬天,農田和樹林都沒多少綠色,要不然感覺肯定更好。”蔣白棉一邊蹬著腳踏板,一邊感慨了一句。
商見曜努力讓自己的自行車沒衝出太遠,想了想道:
“秋天可能更美。”
“為什麼?”蔣白棉沒想到商見曜還真的選了一個季節。
商見曜坦然回答:
“樹上肯定結了不少果子。”
“……”蔣白棉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魚人們看來都撤離這個島嶼了,也不知道是那個神使的吩咐,還是因為超過了三天,出現了可怕的事情……”
這是“盤古生物”給的注意事項之一:
不能在島上停留超過三天。
頂著猴子麵具的商見曜想了一下道:
“當時沒有問俘虜這個問題。”
“當時也不知道啊。”蔣白棉下意識寬慰了一句。
商見曜、龍悅紅去詢問魚人俘虜的時候,她還在生病,還沒把事情彙報給公司,還沒收到探索禁忌神廟的注意事項。
而“盤古生物”回電的第二天早晨,紅石集就和魚人、山怪交換好了俘虜。
努力控製住自己,不讓自行車速度太快的商見曜側頭看了蔣白棉一眼:
“我認為應該是神使的吩咐。”
“哦?”蔣白棉雖然也是這麼判斷的,但還是對商見曜的推斷過程頗感興趣。
她覺得有必要學習一下另類的思路,不能故步自封。
畢竟不少覺醒者都有一定的精神問題,用正常的邏輯很難揣測他們行為的模式。
商見曜如實說道:
“他和宋警示者已經交上了朋友,提到湖心島、禁忌神廟的時候,不會不說在島上停留太久會發生可怕的事情,除非他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對。”蔣白棉略有點失望,因為這是正常的推理。
叮鈴鈴!
這個時候,商見曜饒有興致地動了動龍頭上的鈴鐺,仿佛想用它奏出一段樂曲。
可惜,鈴鐺辦不到這種事情。
“……”蔣白棉收回了剛才的失望。
兩人從湖畔一棟棟廢棄的房屋旁騎過,用了十分鐘出頭,終於看見了一個集鎮。
它的風格和野草城很像,白牆黑瓦,飛簷鬥拱,充滿舊世界古老年代的韻味。
當然,這裡和野草城也有不同的地方:
一是沒有城牆;二是房屋普遍不高,以兩三層為主。
集鎮裡麵,鋪著青石板,枯黃的雜草時不時被寒風拔起,揚到天空。
不知為什麼,一進入這座集鎮,蔣白棉就有種光線黯淡了一些的感覺。
這讓她入目之景,既古老而幽靜,又有點陰森。
毫無疑問,整個集鎮都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如果不是現在正處於冬日,這裡恐怕會成為綠色植物和野生動物們的樂園。
——哪怕到了現在,蔣白棉也能在牆角、溝渠內看見風乾的動物糞便。
“沒有味道。”商見曜吸了吸鼻子,做出了判斷。
蔣白棉懶得理他,翻腕看了下手表:
“現在是4點16分,我們必須在4點42分前離開這個鎮子,不管有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你算錯了。”商見曜指出。
這不到半個小時。
蔣白棉一邊按照魚人俘虜的口供辨彆道路,尋找神廟,一邊嗤之以鼻:
“這叫留餘量。
“鬼知道這裡和公司之前發現的那些有沒有區彆,不能完全按照公司給的注意事項來,得提高標準。”
“你很適合加入警惕教派。”商見曜誇了一句。
蔣白棉斜眼看了過去,咕噥起來:
“我覺得你在罵我。
“警惕教派的警惕和正常人的警惕能是一回事嗎?”
確認好大致的方向,她騎著自行車,沿路旁溝渠前往集鎮的中心位置。
根據魚人俘虜的描述,那座神廟在集鎮廣場東邊那條巷子內。
集鎮內部和集鎮外麵一樣,除了嗚嗚的風聲和自行車行駛的聲音,一片安靜,安靜到讓人頭皮發麻。
“在野外還不覺得,到了這裡,沒有聲音真的感覺怪怪的。”蔣白棉左右看了一眼,將部分原因歸結於道路狹窄,環境逼仄,氣氛壓抑上。
商見曜旋即歎了口氣:
“可惜龍悅紅沒來。”
“來了會怎麼樣?”蔣白棉隨口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