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柳身份不明、一身本事又神鬼莫測,這樣一個人進入人群,危險性難以估量。
淩月影並沒有這樣想,倒是擔心魚柳的身體多些。
“那我呢,我做什麼?”
淩風影摸摸她腦袋,“你先回家。聽話。”
說完他就不再回頭,帶著人大步離開了監控室。
淩月影呆呆地站在原地,跟施醫生麵麵相覷。
“沒辦法,”施醫生聳聳肩道,“坐會兒吧,隻能乾等了。”
淩月影咬了咬嘴唇,心裡急得不行。
“魚柳他醒了才三天,就這樣出去怎麼可以!他、他身體怎麼能撐得住。”
“這我也沒辦法。他能走路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何況還折騰那麼一通”
施醫生不可思議地比劃半天,“可能有些人就是沒有痛覺,堅韌也遠超常人。”
淩月影手裡摩挲著餘六留下的玉佩,輕聲道:“他有痛覺的。”
那天自己吃個粥都痛成那樣。
“那我就不知道了。魚柳明顯是不願意做筆錄,估計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他不願意做筆錄可以跟我們說,”淩月影難過地嘟囔,“都可以商量的。”
“算了,你也不用擔心,他在外麵待著,傷可能會加重,一時半會兒應該也死不了。等淩警官他們把人弄回來,摁著好好養傷就行。”
然而這並不能安慰到淩月影。
“萬一魚柳他又遇上壞人,或者身體虛弱、暈倒在馬路牙子上,甚至、甚至被車撞”
“不會,想什麼呢,魚柳他看著不太正常,但也不怎麼像傻子等會兒,”施醫生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響起的手機,“喂。”
那邊飛快地說了幾句,他忽然臉色一變。
“啥玩意兒?被車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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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夏天的上午陽光刺眼,在這個大太陽下,淩月影跟施醫生並肩站在醫院門口。
望著不遠處車來車往,踮起腳等啊等。
“淩小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身重傷的魚柳跑出門去,被汽車撞到。不管是輕輕撞一下,還是重重撞一下,都
心理準備什麼的,誰都心照不宣。
淩月影抿了抿唇,答非所問道:“為什麼你們都把我當成魚柳的家屬?”
施醫生反問道:“你對每個陌生人都這麼關心?”
淩月影想了想,老實答道:“不知道哎,我覺得可能會。”
施醫生不再說話,淩月影也沒有出聲。
心情意外的很平靜。
魚柳陰沉著臉不讓人靠近的樣子。
魚柳艱難又拚命地吃粥的樣子。
魚柳閉著眼說“姑娘保重”的樣子。
認識三天,也不算是陌生人了。
隻要他能有一口氣回到這裡,她都不會讓他死的。
感覺像是過去了很久,被太陽曬得都有點意識恍惚,救護車才開著警笛呼嘯而來。
在急救大樓旁邊停下,車子後麵的門被打開。
淩月影下意識握緊拳頭,等著醫護人員迅速把魚柳推出來,上樓去急救。
等了兩秒,等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
“現在上去也救不活,傷者已經沒有心跳了。”
像是一把大錘敲在腦袋上,淩月影身子一晃,險些原地崴了腳。
“醫生,不是可以用電擊刺激心跳嗎?”
醫生表示很遺憾。
“沒有用的。傷者的身體也不可能承受電擊。”
上星期看到的新聞飄進腦海,國外有位患者,心臟停跳一天,還是活了過來。
淩月影緊緊抓著這個念頭,不依不饒道:“那、那就人工呼吸!我以後也要當醫生的,這個我會。”
這樣沉重的氣氛裡,女醫生幾乎無奈地苦笑起來:“小妹妹”
施醫生也說:“淩小姐,你冷靜一點,人工呼吸在這種情況下是完全沒有用的。”
淩月影眼睛紅紅的,用力一跺腳,就衝上了救護車。
什麼人工呼吸啊,做個樣子而已。
簡易病床上躺著麵如死灰的少年,額頭上又添了新的傷痕。他的胸膛沒有了起伏,沉睡的時候也沒有了平時陰冷嚇人的模樣。
淩月影伸手想按壓他的胸口,想到他渾身都是傷,就連做做樣子都不敢下手。
她狠了狠心,一低頭貼上他嘴唇,擺出人工呼吸的架勢。
指尖輕輕搭在餘六的手臂上,心裡反複念叨。
玉佩保佑我。
彆發光千萬彆發光。
不管是誰給的治愈異能,請把那個該死的五毛錢特效白光去掉。
真的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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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公裡外的高速路上,拉起了黃色的路障,交警手裡拿著寫字板,盤問從保時捷上下來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抱著頭哀嚎:“啊sir,我說過很多次了,沒看見沒看見真的沒看見,我就是想超個車而已,根本沒有看見前麵有個人啊。duang一下,他就飛出去了,我還以為是隻狗。不,不是狗,簡直是見鬼啊!!”